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沈砚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囚徒,赤身裸体地站在审判台上。她想开口解释,想告诉他自己来自千年之后,想诉说实验室的爆炸,想质问这个符号到底是什么……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化作一片茫然的空白。她能说什么?说自己是穿越者?在铁证如山的符号面前,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荒诞的借口!沈砚会信吗?信了之后呢?她会被当作妖孽烧死?还是被那个隐藏在符号背后的神秘组织发现?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迎视着沈砚那深不见底、充满了审视与巨大压力的目光,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和恐惧。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唯一的依靠和信任,此刻正用最冰冷的目光质询着她。
窗外,不知何时又积聚起了浓重的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天光。凛冽的寒风呜咽着穿过县衙的檐角,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尖啸。证物间内,油灯的光芒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将墙壁上那两个对峙的身影拉扯得扭曲变形。
那枚小小的、刻在铜匣内壁的诡异符号,在幽暗跳动的光影下,仿佛活了过来,正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渺小与无知。它像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沈砚和林岚之间,也悬在永宁县阴霾密布的天空之上。
沈砚没有催促,只是沉默地、极具压迫感地凝视着林岚。他在等待。等待一个能解释这一切的答案,或者,等待一个谎言被彻底戳穿的瞬间。
林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巨大的压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腿上的伤痛也在此刻变得格外尖锐。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 声音嘶哑而微弱,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窗外的寒风,呼啸得更紧了。浓重的黑暗,仿佛正从西面八方涌来,要将这摇曳的灯火彻底吞噬。符号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预示着更深的谜团与更汹涌的暗流,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