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遇袭的硝烟与血腥味,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这支沉默的车队。*顽,夲?神¢颤~ ′首.发+护卫的衙役们个个面色凝重,眼神如同淬火的钢刃,警惕地扫视着官道两侧每一片摇曳的树影,每一处起伏的田埂。沈砚的马车帘幕紧闭,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也隔绝了他此刻翻涌的心绪。林岚蜷缩在后车的软垫上,裹紧了沈砚的外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粗糙的边缘,方才那几支深深嵌入车壁的弩箭,仿佛还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在她眼前晃动。
日头偏西,车队终于抵达了计划中的第一站——位于永宁县与邻县交界处的“清风驿”。这是一座规模中等的官方驿站,青砖灰瓦,门前悬挂着褪色的驿旗。选择在此歇脚,一是补充给养,二是利用驿站相对安全的围墙和官方背景。
驿丞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姓孙,一脸的精明世故。见到沈砚的官凭(只出示了普通县令身份,未言明具体任务),又见随行护卫精悍,车马规制不低,立刻堆起十二分的恭敬,亲自将车队迎入驿站后院最僻静、也相对坚固的一排厢房安置。
“沈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己备好热水饭食,马匹也安排了最好的草料。” 孙驿丞躬身谄笑。
沈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略显空旷的后院,以及那些或好奇、或木然的驿卒面孔。“有劳孙驿丞。本官此行押送紧要文书,需绝对安静。此院封闭,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护卫自会轮值守夜。”
“是是是!下官明白!绝不让任何人打扰大人清净!” 孙驿丞连声应诺,识趣地退下。
衙役们迅速行动起来。赵虎亲自带人检查了分配给沈砚和林岚的两间相邻厢房,确认门窗牢固,无夹层暗格。又在院门口、厢房外布置了明暗哨卡,弓弩上弦,刀不离手,如临大敌。驿站提供的饭菜热水,更是由王伯用银针仔细验过,确认无毒后方才送入。
气氛压抑得如同绷紧的弓弦。沈砚与林岚在各自的房中简单用了些清淡饭食。沈砚的手背伤口在颠簸和方才的紧张中隐隐作痛,他拆开白布,重新清洗上药。林岚隔着墙壁,能听到隔壁传来细微的水声和布帛摩擦声,心头莫名地有些发紧。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和解毒丹,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沈砚的房门。
“大人?是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房门打开,沈砚己重新包扎好右手,湿发微散,穿着月白色的中衣,外罩一件深色首裰,少了几分官威,多了几分清冷疏离。他看着门外的林岚,目光在她手中紧握的药瓶上停顿了一瞬。
“有事?”
“我……我带了药。大人手上的伤……还是再敷些药稳妥。” 林岚将药瓶递过去,目光飞快地扫过他包扎的手,又迅速垂下眼帘。
沈砚沉默了一下,侧身让开:“进来说话。”
厢房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两椅,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沈砚坐在桌旁,示意林岚坐下。林岚依言坐下,将药瓶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沈砚自行拆开刚缠好的布条,露出那道寸许长、边缘透着些许幽蓝的伤口。伤口比昨日更红肿了一些,显然余毒未清。林岚见状,心中那点紧张被担忧取代。.k?a\n′s¨h+u\w_u~.?o′r*g\她立刻起身,拿起桌上的清水和干净布巾。
“大人,我帮您。”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伸手去拿沈砚手边的药瓶。
沈砚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林岚的动作很轻,很稳。她用布巾蘸了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冰冷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手背皮肤,带来细微的颤栗。她专注地低着头,湿漉的长发有几缕滑落颊边,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和微微颤抖的长睫。
沈砚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帘上,看着她专注而轻柔的动作,看着她唇瓣因紧张而微微抿起,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官道遇袭时她惊惧的蜷缩,此刻她小心翼翼的担忧,还有那不顾生死吸毒的决绝……种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坚硬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今日……吓到了吧?” 沈砚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
林岚擦拭伤口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动作,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有点……不过,有大人在。” 她将金疮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这句带着依赖的“有大人在”,如同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入沈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