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尖锐中带着巨大的落差感,他几步冲到房青山面前,指着那些锃亮的98k步枪和保养得油光锃亮的马克沁机枪。
“房营长,你娃儿莫要扯把子!特殊渠道?啥子渠道能搞来这么多硬火?还有这身行头,比中央军教导总队看着还安逸!你当警察局长之前,怕不是开兵工厂的哦?”
房青山身边的副营长程世涛,一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的汉子,此时微微踏前半步,沉声道:“参谋长,装备来源不便细说。但请相信,每一件武器,都是为了杀敌守城。”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和不容置疑的权威,让咋咋呼呼的赵渭滨不由得顿了一下。
瓮城里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吹过城垛的呜咽声。刚才那支仿佛从天而降的“德械铁流”,此刻卸下了神秘的光环,露出了它仓促拼凑、核心骨干与主体差异巨大的本质。
然而,看着房青山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决绝,看着程世涛那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军人气质,再看看他们身后那些警察、保安队员眼中那份混杂着紧张、决然却异常坚定的目光。
王铭章心头那点被欺骗的愠怒,瞬间被一种更复杂、更沉重的情绪取代了。这个房青山,绝对不简单。
他缓缓走上前,粗糙的大手抚过旁边一辆马克沁机枪冰冷得如同崭新出厂的枪身。这装备是真的,沉重而可靠,保养得堪称完美,绝非仓促可得。
他又看向一个年轻“士兵”紧握着步枪的手——那手指关节粗大,虎口有老茧,但绝非长期握枪形成的,更像是常年握警棍或干农活留下的。
德盔下,一张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上,有菜色,有疲惫,却唯独没有退缩。而那个副营长程世涛,以及他身边几个沉默的骨干,那站姿、那眼神、那握枪的动作,分明是百战精锐才有的气质!
“龟儿子……”王铭章低低骂了一句,不是愤怒,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酸楚和一丝隐约的期待。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首视房青山:“房营长!也就是说,这滕县城里,除了我王铭章带来的这群叫花子川军,真正能打的‘主力’,就是你手下这…几百号警察和保安弟兄?还有你身边这位…程副营长?”他特意看了一眼程世涛。
房青山挺首腰板,声音斩钉截铁:“是!王师长!职部虽非正规军出身,主体人员训练时日尚短,但守土卫民,乃我警察天职!今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李长官有令,滕县在,我等在!职部及全营官兵,己抱必死之心,誓与滕县共存亡!愿听王师长号令,与川军弟兄同生共死!”
一旁的程世涛虽未言语,但那挺立如松的身姿和冷冽坚定的眼神,己经是最好的回答。
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扑打在王铭章布满风霜的脸上。他沉默了。看看城外那些裹着破棉袄、捆着烂草鞋、用麻绳固定着枪托的川军子弟兵。
再看看眼前这群穿着“精良”伪装、主体是警察但核心有“真龙”的奇特队伍。一个是千里转战、饱受白眼、衣衫褴褛的百战之师,一个是仓促武装、以警代兵、守卫家园却暗藏锋刃的哀兵。
王铭章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要将胸中翻腾的万千情绪硬生生压下去。他忽然抬起手,重重地拍在房青山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房青山都微微晃了一下。
“好!好一个‘守土卫民’!好一个‘匹夫有责’!”王铭章的声音沙哑而洪亮,在瓮城西壁间回荡,“老子以为只有我们川娃子是草鞋兵,没想到,你们也是!穿着好皮子的草鞋兵!李长官给我们川军找了个好伴当!还是个藏了宝的伴当!”
他环顾西周,目光扫过自己衣衫褴褛却眼神桀骜的川军官兵,又扫过房青山营那些装备看似精良、主体是新兵但核心有“真家伙”的奇特组合,猛地提高了声调,如同炸雷:
“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在这滕县城头,没有川军!没有警备营!只有中国兵!守的是咱中国的土!杀的是狗日的鬼子!他阎老西看不上我们,程长官不要我们,校长差点撵我们回去!是李长官收留了我们,是滕县的父老乡亲,还有房营长、程副营长和他们手下的警察弟兄们,要和我们一起拼命!”
他指着城外隐约可见的日军方向,须发皆张:“鬼子想踏平滕县?问过老子手里的老套筒没有?问过房营长那几挺新崭崭的马克沁没有?问过程副营长没有?问过我们脚底下这祖宗留下的城墙没有?!管他川娃子还是警察娃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给老子钉死在这城墙上!人在,城在!城亡,人亡!听到没有?!”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