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泛着幽冷的蓝光,枪托是油润的胡桃木——赫然是刚才在瓮城所见、形似98k的德式步枪!足有几十支!
程世涛动作不停,又连续撬开几个箱子。
一箱箱黄澄澄、散发着浓郁枪油味的子弹!那饱满的弹头,崭新的铜壳,在暮色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一箱箱墨绿色的木柄手榴弹,沉甸甸地挤在一起!
最后两个箱子打开,里面是排列整齐、涂着防锈油脂的迫击炮弹!那圆钝的弹头和光滑的弹体,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报告师长、参谋长!”程世涛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像重锤敲在众人心头,“奉房营长令,移交:德制步枪八十支!加警备营之前换装下来的各旧步枪二百余支,各口径步枪弹共计两万发!木柄手榴弹西百枚!迫击炮弹三百发!请查收!”
死寂!
城楼上只剩下风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赵渭滨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他踉跄着扑到第一个打开的步枪箱前,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枪。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沉甸甸的。
枪身上还带着崭新的枪油。他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枪栓,又猛地抓过几颗子弹,那沉甸甸、圆滚滚的感觉是如此真实!他再看看旁边那堆积如山的弹药箱,再看看那些崭新的手榴弹和迫击炮弹……
“这…这…”赵渭滨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青山,那眼神里有震惊、有狂喜、有不敢置信,更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巨大冲击!
“呜……呜哇!”这位一路上骂骂咧咧、怨天尤人的川军参谋长,这位见惯了生离死别、自诩心硬如铁的汉子,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
泪水混杂着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两道泥沟。他抱着那支崭新的步枪,仿佛抱着失散多年的骨肉,哭得撕心裂肺,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太久的绝望和此刻汹涌而至的希望,彻底冲垮了他的堤防。
“硬火…真勒是硬火啊!好多子弹…好多炮弹…弟兄们…弟兄们有救了啊!”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声音嘶哑凄怆,在暮色中的城楼上回荡,闻者无不动容。
王铭章没有哭。他像一尊铁铸的雕像,站在原地,只是那只扶着箭垛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堆积的崭新武器弹药,最后定格在房青山平静而坚定的脸上。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惊涛骇浪般的震撼,有深不见底的探究,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两个字——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巨浪,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房青山!程世涛!这份情,我122师上下几千弟兄,记下了!记死了!”
他没有问武器来源,这些武器弹药,就是雪中送炭,就是救命稻草!是能将普阳山、香城那些无险可守的阵地,变成日军啃不动的硬骨头的依仗!
他猛地转身,对着城下正在默默整备、准备开赴前线的川军部队,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弟兄们!都给老子抬起头来!看看城楼上是什么?!房营长、程副营长,给咱们送来了硬火!送来了子弹炮弹!咱们不是叫花子了!咱们有家伙跟狗日的鬼子干了!把腰杆子都给老子挺首了!把川军的威风给老子打出来!人在阵地在!死也要死在阵地上!听到没有?!”
城下短暂的沉寂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绝境逢生的力量,比刚才在瓮城时更加炽热、更加疯狂!
“人在阵地在!!”
“谢房营长!谢程副营长!!”
“跟狗日的拼了!!!”
夕阳终于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暮色笼罩了滕县。但在北城楼上,在那些堆积如山的崭新武器弹药旁,在川军将士们重新点燃的斗志中,仿佛有一团新的火焰正在熊熊燃起。
王铭章走到房青山面前,伸出大手,重重地握住房青山的手,又用力拍了拍程世涛坚硬如铁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转向赵渭滨,声音斩钉截铁:“渭滨!别嚎了!立刻清点,分发下去!优先补充迫击炮连和一线的敢死队!告诉弟兄们,省着点用,但该打的时候,给老子往死里打!”
赵渭滨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泥灰,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无比响亮地应道:“是!师座!”他几乎是扑向那些箱子,指挥着几个同样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参谋和士兵开始忙碌起来,动作麻利得仿佛年轻了十岁。
王铭章最后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