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徐渭清额头渗出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白\马′书.院~ ^追^蕞^歆_蟑/截\他看着鲁有根那双浑浊却异常执拗的眼睛,看着周围工匠们疲惫麻木又隐含一丝期盼的目光,看着小三子那条如同树根般的手臂…一种巨大的、被拽离深渊又抛入未知漩涡的荒谬感和责任感,沉甸甸地压了下来。他不再挣扎,闭上眼睛,默默忍受着胸膛上那团药糊带来的、如同蚁噬般的痛苦洗礼。 --- 帅府地下深处的密室。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外面世界的血腥与喧嚣,只有墙壁夹层里蒸汽管道的低沉嗡鸣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音。空气冰冷干燥,弥漫着皮革、枪油和陈旧文件特有的气味。一盏汽灯在巨大的防区地图上方燃烧,跳跃的火苗将刘麟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拉得如同沉默的山峦。 刘麟站在地图前,背对着门口。他脱去了沾满血污和灼痕的黑色劲装,换上了一身笔挺的靛蓝色帅府将官常服,肩章上缀着代表最高权力的冰冷将星。但他的动作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左臂在常服袖管下的动作略显僵硬,那是狙击枪巨大后坐力撕裂肌肉的代价。一滴暗红的血珠,顺着他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左手虎口处细微的裂痕渗出,悄然滴落在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上。 赵振武无声地立在密室角落的阴影里,脸色苍白如纸,肋下的绷带被重新包扎过,但新的血渍仍在缓慢地洇出。他如同一杆标枪,只有偶尔因剧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着躯体的重创。他的目光落在刘麟脚下那几点暗红色的血迹上,又无声地移开。 密室中央,钻山豹低着头,单膝跪地。他身上那件沾满仙女山镇敌人血污和硝烟的靛蓝工装己被强行剥去,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剪裁精良的黑色毛呢少将军服,金色绶带和闪闪发光的银鹰肩章在汽灯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脚下,那双沾满泥泞和血痂的破旧皮靴,被替换成了锃亮乌黑的长筒马靴。 但这身象征权力与地位的崭新行头,此刻却如同沉重冰冷的枷锁,紧紧箍在钻山豹布满横肉和风霜的脖颈上。崭新的衣领摩擦着他粗糙的皮肤,带来阵阵不适的刺痒。他低着头,布满血丝的豹眼死死盯着自己膝盖前那冰冷光滑的地面,盯着刘麟刚刚滴落的那点暗红血渍。那血渍,与他肩头常服上那个己然干涸、却依旧刺目的血手印遥相呼应——那是帅府少帅用鲜血和意志在他身上烙下的、无法摆脱的契约烙印。 巨大的荣耀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渝东镇守使!陆军少将!仙女山镇开府!这是他钻山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泼天富贵!但帅府门口那三十万现洋堆积如山带来的短暂狂热己然褪去,过滤池银色水龙喷射下吴大胡子化为银灰泥浆的惨烈景象,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这身将服,不是锦衣华服,而是染血的战袍,是束缚猛虎的铁链!守不住渝东的门户,那枚染血的银元,真的会成为少帅亲手钉入他棺材的钉子! 沉重的橡木门被无声推开。陈德彪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银元勋章。 勋章的主体依旧是标准的龙洋轮廓,但正面的龙纹被强行磨平、重新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极其粗犷、却又充满力量的浮雕: 背景是一座巨大的、正在喷吐着浓烟与火焰的蒸汽锅炉轮廓。 锅炉前方,是三枚穿透烟云、呼啸而出的巨大狙击步枪子弹弹头!弹头表面,蚀刻着密密麻麻、如同荆棘缠绕的“麟”字徽记! 而三枚弹头交汇的正中心,赫然镶嵌着一小簇被强力压扁、却依旧能辨认出茎叶脉络的——深褐色枯萎毒草! 勋章被一条厚重的、染着暗红血渍的靛蓝色粗布系带穿过。那是从吴大胡子仅存的一片靛蓝衣料上撕下的。 勋章无声地宣告着这场胜利的代价——蒸汽的蛮力、狙击的意志、以毒攻毒的疯狂!三者交融,于死地中淬炼出的、属于这座钢铁之城独有的铁血印记! 陈德彪将托盘恭敬地呈到刘麟身侧。刘麟缓缓转身。汽灯的火光跳跃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半明亮如刀锋,一半隐没在深邃的阴影里。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铅块,重重落在单膝跪地的钻山豹低垂的头顶。 没有赞词,没有繁复的仪式。 刘麟伸出那只虎口渗血的左手,拿起托盘上那枚冰冷沉重的勋章。勋章边缘锋利的棱角刺入他虎口的裂痕,带来清晰的锐痛。他将勋章连同那条染血的靛蓝系带,如同赋予某种沉重的枷锁与荣誉,慢慢地、不容抗拒地,挂在了钻山豹低垂的脖颈上! 冰冷的金属瞬间贴上皮肉!那簇枯草粗糙的纹理摩擦着喉结!那条染血的粗布系带如同绞索般勒紧!吴大胡子最后扑向死亡脓包的咆哮仿佛在耳边炸响! 钻山豹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豹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混杂着巨大荣耀、深入骨髓的敬畏和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