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军曾经存在过的最后一点冰冷的凭证！ “不能丢！不能毁！”军医眼中射出决绝的光！他一把扯下旁边一个死去士兵破烂的军装外套，将那些沉重的文件死死裹住！趁着门口的厮杀吸引了所有注意，他猛地撞开后窗，抱着那团沉重的包裹，如同滚地葫芦般翻了出去！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营门口一个黑影发现了军医，厉声嘶吼！ 几颗子弹呼啸着打在军医身边的泥土里！他连滚爬，死死抱着怀里的包裹，不顾一切地冲向营地后方黑黢黢的山林！ --- **烽火台村，黎明。!幻/想′姬\ !更￠歆^醉!快′** 这个位于万县以西数十里、隐匿在群山褶皱中的小村庄，被万县方向的火光映得一片昏红。村口简陋的木哨楼上，一个穿着靛蓝军装残片、手持土铳的山民猎户警惕地望着火光方向。村内狭窄的土路上，挤满了从万县方向逃难而来的人群。老人蜷缩在墙角，孩子惊惧地哭泣，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恐惧。 “来了！他们来了！”哨楼上的猎户发出嘶哑的呼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 崎岖的山道上，一支更为庞大、却也更加凄惨的队伍如同溃堤的血流，涌入了村口。抬着担架的士兵步履蹒跚，担架上的伤员在颠簸中断断续续地呻吟。互相搀扶的士兵个个带伤，军装褴褛，武器残缺。队伍中间，几个工人模样的汉子抬着一具覆盖着破帆布的遗体，如同抬着一座沉默的山岳——那是疤脸。队伍最后，是无数惊魂未定、衣衫褴褛的万县工人和家属，他们的家园成了火海，脸上只剩下麻木的悲怆。 “是疤脸副座！还有…兵工厂的师傅们！”哨楼上的猎户认出了队伍前头几个熟悉的面孔，声音带着哭腔。 “快！快进村！”村里的保长——一个同样穿着旧军装、少了条胳膊的老者，带着几个青壮迎了上来，声音急切，“水！快拿水来！吃的！把能吃的都拿出来！”他浑浊的老眼扫过担架上那道沉默的轮廓，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沉痛。 村子瞬间被点燃。幸存的士兵和工人们被搀扶着安置在祠堂、磨坊和还算完整的村民家中。仅存的药品（主要是村民自采的草药）被优先用于重伤员。临时架起的铁锅里熬煮着稀薄的粥糊，混杂着村民凑出的红薯干和野菜叶。悲恸的哭嚎声、伤兵的呻吟声、女人孩子的啜泣声，在小小的村落上空盘旋，如同绝望的二重奏。 在一户村民腾出的、还算干净的堂屋里，疤脸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临时拼凑的门板上。染血的破帆布被轻轻掀开。那张布满血污和刀疤的脸上，凝固着一种平静到近乎狰狞的神色，那只空洞的独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隙，仿佛依旧注视着这片他誓死守护却又终于沦丧的土地。 “副座…”老工人赵铁锤的儿子——一个同样满脸油污烟灰、胳膊绑着渗血绷带的年轻工人，噗通一声跪倒在担架旁，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压抑不住的呜咽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来。更多的工人和士兵围拢过来，沉默地跪倒一片，悲恸如同实质的重压，让人窒息。 祠堂里，气氛更加凝重。几个侥幸逃出的军官、万县工人代表以及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围着一张吱嘎作响的破木桌。桌上油灯如豆，火光摇曳不定。 “完了…全完了…”一个军衔最高的连长颓然靠在墙上，眼神空洞，“钧座殉国，李参谋长…连尸骨都找不回…盘龙礁没了…万县也没了…兵工厂烧成了渣…弟兄们十不存一…第七十七军…名实俱亡了…”他痛苦地闭上眼，“上报吧…请求就地解散…给活着的弟兄们…一条生路…” “解散？！”一个额角带着新伤疤、眼神却异常锐利的年轻工人猛地拍桌而起！他是赵铁锤的徒弟，名叫铁柱。“那副座的血就白流了？赵师傅和那么多兄弟的命就白填了？盘龙礁几千弟兄的仇就不报了？！疤脸副座最后说了什么？带我们‘撤出来’！不是让我们散伙等死！” “对！不能散！”另一个工人代表红着眼睛，“厂子是烧了！可手艺在我们身上！机器图纸！老赵师傅闭眼前都让我藏好了！只要人还在！家伙什就能再造！可队伍没了！拿着枪找谁报仇去？！” “报仇？拿什么报？”连长苦笑着指了指祠堂外那些相互搀扶、眼神麻木的残兵，“你看看他们！还有几分力气？几分胆气？枪都没几杆像样的！鬼子现在占了万县，正西处清剿！我们躲在这里，又能躲几天？与其被鬼子像杀鸡一样一个个宰了，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当顺民？等着被鬼子抓去当苦力挖矿？还是等着被郑矮子那帮人当叛军抓回去请功？！”铁柱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钉，狠狠扎在每个人心上。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祠堂里每一个或颓丧或悲愤的脸：“疤脸副座用命给我们趟出一条活路！不是让我们跪着活下去的！盘龙礁的骨头碎了！可第七十七军的魂！还没散尽！” 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