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滑落！ 沉重地！ 坠落在冰冷湿滑、被雨水冲刷的岩石平台上！ 弹壳在积水中微微震颤了一下，随即静止。黝黑的壳体在雨水的冲刷下，清晰地暴露出底部那代表牧羊人部族祛邪印记的特殊凹痕！以及侧壁上，那道深刻入骨、笔画简练如刀劈斧凿的—— **“川”字刻痕！** 命令！疤脸副座以七百条命和粉碎的下颌为代价，送出的最后遗诏！ 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岩石上！躺在暴雨积水中！ 指向岭脊！指向部队！指向贺东川！ 年轻士兵伸向深渊的手，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骤然僵在半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那枚冰冷的弹壳上！再猛地转向地上气息奄奄、似乎己经彻底断气的铁柱！贺东川那淬火般的命令眼神在脑中炸响——“他脑子里有东西！死也得死在南边的战场上！” 不能扔！这弹壳……这命令……必须上去！ “操！”一声混合着血沫的怒吼从年轻士兵喉咙里炸出！他放弃了推向深渊的念头！猛地俯身，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如同拖拽一具千斤重的铁锚，将铁柱瘫软污秽的身躯狠狠拽向那根在狂风中剧烈摇摆的湿滑绳索！ 绳索冰冷！湿滑！年轻士兵咬碎钢牙，用牛皮绳在铁柱腋下飞快地缠绕打结，再死死缠在自己腰间！剧痛和巨大的负担让他眼前发黑！他伸出布满冻疮裂口和血痕的手，死死抓住湿滑的绳索！巨大的摩擦力瞬间撕裂了掌心的皮肉！鲜血涌出，染红了绳索！ “呃啊——！”一声非人的嘶吼！年轻士兵如同负伤的野兽，全身筋肉贲张如铁！双脚死死蹬住湿滑的岩壁，拖着身后濒死的铁柱，一寸！一寸！向着暴雨倾盆、黑暗笼罩的黑瞎子岭脊线！ 向上！ 攀爬！ 每一寸攀升，都伴随着绳索不堪重负的呻吟！都伴随着下方追击子弹的尖啸！都伴随着背上铁柱胸前巨大创伤在岩石摩擦下的无声崩溃！ 雨幕如铁！岭脊如刀！后方，老李最后的咆哮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如同悲壮的葬歌，渐渐被风雨和枪声淹没…… 贺东川己经攀上岭脊！他猛地回头！ 淬火寒星般的眼眸穿透倾泻的雨瀑，死死钉在下方那根湿滑绳索上！钉在绳索中间那个如同背负沉重十字架般、拖着濒死残骸一寸寸向上挪动的年轻背影！钉在年轻士兵腰后绳索上拖着的、铁柱胸前那片在暴雨冲刷下白骨隐现的恐怖创口！ 最后！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岭脊下方那块狭窄平台上—— 那枚冰冷沉凝、躺在雨水中、指向岭脊的黝黑弹壳！ “还有多远……” 一个低沉嘶哑、如同两块生锈铁片在寒风里摩擦的声音，从贺东川紧抿的、法令纹深刻的嘴角挤出，带着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丝被冰冷的命令强行点燃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