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脓血和墨绿的菌丝被撕裂!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冰冷的诡异腐败气息猛地喷涌而出!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阀门! “呃……”铁柱早己冰冷的尸体在刀尖撬动的力量下微微痉挛了一下,仿佛最后的神经在抗拒。 年轻士兵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他手腕猛地发力!刀尖带着一股粘腻的阻力,狠狠将那块嵌在骨肉深处的黝黑金属碎片撬了出来! 噗! 碎片带着粘稠的污血、墨绿的菌丝和一小块被腐蚀成暗紫色的糜烂筋膜,滚落在冰冷的泥水中! 几乎在碎片被撬出的瞬间! 铁柱胸前那巨大的、暴露的创口深处,原本被碎片堵塞的区域,猛地涌出一股极其粘稠、如同沥青般漆黑、散发着浓郁恶臭和强烈腐蚀性气味的污血!这污血如同活物,迅速蔓延,所过之处,惨白的骨茬和糜烂的筋膜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碳化! 年轻士兵惊骇地看着手中刺刀尖上挑着的那块碎片。碎片黝黑冰冷,边缘锐利,形状不规则,一面似乎带着极其微弱的、如同电路板般的刻蚀痕迹,另一面则是一片光滑的幽暗。那些缠绕的墨绿菌丝在离开宿主后,如同失去了养分,迅速变得灰败、干枯,但碎片本身,依旧散发着那股令人心悸的幽暗光泽和冰冷的腐败气息。 贺东川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在那块碎片上!淬火般的目光穿透它的幽暗,仿佛要看穿它背后隐藏的、深埋在南边群山之中的剧毒地狱!他布满粗茧、沾满污泥和血污的手猛地伸出! “给我!” 命令不容置疑! 年轻士兵如同被烫到般,下意识地将刺刀连同上面那块散发着地狱气息的碎片递了过去! 贺东川布满灼伤和血痕的手指没有丝毫颤抖,首接捏住了那块冰冷的金属!剧毒、腐败、冰冷的触感瞬间刺透皮肤!他看都没看,另一只手闪电般从怀中掏出一个洗得发白、边缘磨损严重的粗布小袋,正是用来装边区造子弹的弹袋!他粗暴地将碎片塞了进去!连同那块沾染着脓血和菌丝的糜烂筋膜一起!随即,用沾满污泥的手死死攥紧袋口,仿佛攥紧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毒气炸弹! “走!”贺东川的嘶吼只有一个字,带着磨碎山石的决绝!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眸穿透岩缝前方更加幽邃、被雨水彻底封锁的黑暗,指向野猪峡的更深处!“甩掉尾巴!下断崖!进野人沟!有人等!” 话音未落,他高大瘦削的身影己经如同融入黑暗的猎豹,朝着前方吞噬一切的黑暗猛扑过去!每一步都踏在湿滑的碎石上,溅起冰冷的泥浆!攥着粗布毒袋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在焦黑的手背上贲起! 年轻士兵看了一眼地上铁柱那彻底失去生息、胸前创口正被诡异黑血腐蚀碳化的残骸,又看了一眼贺东川决绝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他猛地一咬牙,不再犹豫,挣扎着从泥水中站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前方那片未知的、弥漫着剧毒与死亡阴影的黑暗,踉跄着追了上去! 沉重的脚步踏碎泥泞。每一步,都让背上那无形的、名为“毒气”的恐怖包袱更加沉重。 冰冷的雨水无情冲刷着铁柱留在泥泞中的残骸。胸前创口处涌出的诡异黑血如同贪婪的活物,缓慢而坚定地腐蚀着周围的一切,最终将那具曾经承载过七百亡魂血债的躯壳,连同那深埋的欺片与剧毒,一同拖入永恒的黑暗与腐朽。 野猪峡的黑暗深处,只有亡命的脚步声在湿冷的岩壁间回荡,如同敲响通往地狱血路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