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大小姐方令如,二九年华,生得粉面桃腮,娇憨俏媚,一袭喜庆的红衣衬得她灿若朝霞,明艳动人。
云不唤和乐长歌去打过招呼后便过来了。
云不唤和花非泽赌酒斗乐,乐长歌则拉着燕城雪四处闲逛。
“雪儿, 你看!”乐长歌指着迎客的一个中年男子,“那就是方家的家主方文昌,是个很不友好的人呢!”方文昌瘦削干练,面相是那种扔进人群就寻不见的普通。
浮肿的眼睛始终半耷拉着,笑容也是仅仅止于皮面的假笑。
“这样的父亲,竟能生出那样的女儿。
”燕城雪称奇。
“哟,乐妹妹,好久不见哪。
这位姑娘是谁?小爷我瞧着眼生呀!一个摇着金光闪闪的大折扇的年轻男子凑了过来。
瘦削,假笑,浮肿眼,和方文昌一个模子。
“方敬亭,你干什么?”乐长歌将燕城雪拉到身后。
“在下方敬亭,是这里的二少爷。
”果然是父子,方敬亭斜眼瞟向燕城雪,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区区四家下位的少家主,竟敢垂涎她?燕城雪不屑:“长歌,我们去别处。
”“哎哎哎,别急着走嘛。
”方敬亭忙拦住二人。
“呼——”一阵风声水响,漫天湛蓝水光,盘旋落在院中,灵光散尽,一列蓝衣白纹的术士齐整地列在院中,双翼飞鱼的宗旗随风猎猎。
“新姑爷来了!”方家众人低声欢笑,方令如更是娇羞地将头微低。
这是!燕城雪面色苍白:“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为首之人缓缓转过身来,俊美斯文的容颜,清冷淡漠的气韵,未着惯穿的墨衣,一袭纯粹的蓝衫飘逸超俗,不是北堂知远,是谁?新姑爷?呵,方家的新姑爷!那个说,要陪她走到走不动的人,竟然是方令如的未婚夫婿!燕城雪很想笑,可泪水已不听使唤地簌簌掉落下来。
“雪儿,你怎么了?”乐长歌大惊。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北堂知远也望了过来。
只一眼,他神色骤变,疏离尽被惊惶代替。
惊惶?他有什么可惊惶的?该是她,应当为自己的不请自来而羞愧才是。
“阿雪!”花非泽拨开众人快步走了过来,揽起她的肩就往外走,“我们离开这里,我们走!被带着往外,燕城雪回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北堂知远怔愣在那里,没有唤她,更没有追上来。
……酒肆酒旗招摇,在寒冷的晚风中孤单摇摆。
燕城雪右手执壶,左手执杯,一口又一口,将酒化作恨,尽数吞下。
花非泽不劝她,反而摇晃着酒杯陪她一起饮醉。
酒空一壶又一壶,燕城雪醉意阑珊,伏在桌上,腕间千结忽而粉光流转。
呵,终于想到了好的借口,来找她解释了么?“花非泽。
”撑起昏沉的脑袋,茶瞳里淡漠得空无一物,“施个法,不要让他找到我。
”“好啊。
”摇摇晃晃挥袖幻出个结界,花非泽顶着一脸醉红,“阿雪,我、我帮你揍——那家伙一顿,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揍一顿算什么?我要、要——杀了方令如,再跟北堂知远一刀、一刀两断!我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抓起酒壶灌下一口酒,燕城雪醉也朦胧,泪也朦胧,“其实是我自己要走的,是我自己不要他的。
说到底,我又有什么理由责怪怨恨他呢?可是……花非泽,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我知道,阿雪,我知道你的难过。
这不怪你啊,毕竟他什么都没告诉你,不是吗?”“对啊,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只说他会陪着我,他只说他会一直一直陪着我——他、他骗了我。
”燕城雪伏在桌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但茶瞳里恨意却也滔天覆地,“我应该恨的,欺骗我的人,我为什么不恨!”身躯一颤,花非泽笑着给她满杯:“来来来,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烦恼了。
”“好,喝!”燕城雪眯着醉眼,和他手中的酒杯“呯”地一声碰在了一起。
……从宿醉中悠悠转醒,已近午时,花非泽还趴在桌上酣睡。
将他摇醒,燕城雪放下酒钱:“该走了。
”“去哪儿?”花非泽揉着胀痛的脑袋。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儿。
”眸眼半垂,仍有掩不去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