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一愣,猛的回头看向身后匆忙而来的小师弟,小师弟的脸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灰尘,衣服也脏脏的,明显是跑得太匆忙了。
“大师兄!”
小师弟刚刚站定,嘟着嘴看向东篱。
“怎么了?”东篱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询问道。
那小家伙面色一红,竟是有了些许害羞,他愣了一下,急忙道:“大师兄!二师兄要把湘非投到炼丹炉里炼化!”
“什么!”虞裳大惊。
“他,他说把湘非投入炼丹炉就可以获得神女之泪了……”
小家伙还没说完,东篱和虞裳便已快速跑走去寻湘非了,小家伙又是一愣,抬步急忙追了上去。
东篱在前,一直拉着身后的虞裳往前跑,许是因为尚未习惯的缘故,她几次都差点跌倒,但一直都咬牙坚持着。
东篱蓦地停下脚步,回身一把抱起身后的人,虞裳面色一红,却是伸手抱紧了他。
两个人一路狂奔来到炼丹房前,只见湘非全身被绑,有不少地方都在往外冒着血珠,将他一身斑袍染成清一色的黑。
湘非面色惨白,眸子紧闭。
“住手!”东篱大喝,全身上下竟是染上了一股子煞气。
那人猛的回头,赫然便是那日杨言要用虞裳下酒的人,他面露奸邪之笑,对东篱显然不惧。
“大师兄眼睛不好,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了。”那人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柴火扔进了火炉里。
“放开他。”东篱没有退让,缓缓的上前一步,他灰色的眸子里满是光华,长发飘然。
“怎么,大师兄也想分一杯羹?”那人挑眉。
东篱没有说话,手掌一翻,突然凝聚出一并银光剑气,一步步向那人逼近,那人一惊,却仍旧不惧,召唤出一把大刀。
虞裳蹙眉,低头看向自己的影时突然发现不过多时东篱就会失明!
她欲意上前相助,可东篱却早已近身,原本温和的人一下子变得凌冽起来,手中的银色剑气不断飞舞,重影叠叠。
那人一愣,赶忙后退,暗骂一声该死后反手一个暗器将吊着湘非的绳索打断。
那本就惨白破碎的人儿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猛的掉到了身下的炼丹炉里,火焰霎时间吞噬了他的一切。
湘非在剧烈疼痛中勉力睁开眸子,看到的是满天火光,一如当初想容山上的山火。
这是他欠下的最后的一笔债,也是最大的一笔。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却忽的感觉周身一片清凉,周围的世界开始剧烈摇晃,他被巨大的气力猛的推出了炼丹炉。
忍着心头巨大的痛楚,他抬眸去看,见到的却是一抹熟悉的青裙。
青裙的主人是一位女子,一双白皙的手握着一柄冰蓝色的伞,伞下凝聚升腾起薄薄的蓝雾,将她笼罩住,她的头上带着一个明晃晃的金色鹿角。
容九。
是她。
“湘非。”容九微笑,却又蹙眉,“湘非,抱歉……我来晚了。
你的真身已毁,灵犀伞只能保住你的灵魂暂时不去,在最后,你还有什么要完成的么。”
容九的语气极其平静,唇角一直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然而那样的弧度和语气却在此时显得异常的落寞。
容九是一个无情的人。
她面对了太多的生死。
容九也是一个有情的人。
她的朋友不多,却每一个都深入她的心。
烛伊跟在容九身后,只觉得面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容九对于她即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又是才刚刚认识的人。
她不确定面前的人时好时坏,可当她来到这里的时候,烛伊就明白了内心里的想法——容九是一个好人。
“我知道我的灵魂里有神女之泪,你帮我治好东篱吧……”湘非笑得谦和温润,看向身侧的人,又道,“东篱,虞裳,我不怪你们。”
“容九,谢谢你。”
容九一愣,却是笑道:“谁让你谢了?”
她说着,祭出了一把七弦琴。
“住手!休想抢走他!”
那人大吼道,拿着大刀便是要砍容九,烛伊上前,提起手中的白罩提灯欲要抵挡,却忽的,烛伊身后猛的冲出一蓝色身影,只一招遏制住了他的咽喉。
那是一段静若远山的幽蓝长袍。
莫之恒。
容九微笑,素手轻弹间曲调悠扬,竟是一寸寸深入所有人的心。
湘非微笑着张开双臂,任由自己化作光点,又凝聚成两滴水珠,融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