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鹛暗暗留了个心眼。

夜色来临，宫街上奴婢寥寥无几。香禾端着托盘，寒鹛掌灯。二人步履稳中求快，只盼着快些交差回浣衣局。

按着往些天的经验，宫里出事大多都挑在晚上。

碎玉轩实在偏远，从浣衣局到此处还要花费不少时间。芳贵人是皇帝潜邸跟着的人，皇帝子嗣稀少，芳贵人运气好怀了龙胎还赶上好时候，倒是十分有福气。

若非华妃压着，只怕她早就迁宫去更好的宫殿养胎了。

华妃善妒，寒鹛心里当然清楚。

来到碎玉轩，被宫女引入其中。芳贵人正坐在炕上与身边的宫女说话，言语之间多数说的是孩子。

“小主，浣衣局的来送衣裳了。”

芳贵人的贴身宫女说完，这才让她把目光落在寒鹛二人身上。

“知道了，看赏。”

她正得势，手里好东西不少。赏给寒鹛的荷包沉甸甸的。

“谢小主赏！”

拿了钱自然是高兴的，芳贵人的事都是肥差。寒鹛瞥了一眼香禾，她果然笑得更加灿烂。寒鹛却心下疑惑，却也说不上来。

出了碎玉轩，香禾拉开荷包一看，笑呵呵道：“咱们这一趟都快赶上半年的俸禄了。”

竟是一人赏了六两银子。

“只怕回去还要分给嬷嬷呢。”寒鹛说完，香禾却道：“这倒没事，横竖也是赚到了。给就给了，浣衣局咱们还要仰仗嬷嬷呢。”

寒鹛不说话了。

回到浣衣局也没看见几个人，都去送衣服了。二人先吃了口饭，而后敲开嬷嬷的房门。

上缴赏银本是奴才之间默认的规则，但今天嬷嬷出奇的没有收。

“罢了，你前些日子才生病，可见是个身子骨弱的。养病花了你不少银钱，嬷嬷我也不是铁打的心肝，你的钱我就不收了。至于香禾……”

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知道她没少为你奔波，一并免了就是。”

寒鹛偷偷翻了个白眼，且不说自己现在好的能打死一头牛，就老嬷嬷能有这么好心？香禾却很开心，立刻拉着扣头言谢。

“行了，在浣衣局好好干活。以后不说荣华富贵，起码也能踏踏实实出宫嫁人。”

香禾眼睛亮亮的。这傻姑娘，还是信好人有好报。

回到屋子里，香禾把银钱放进自己的小柜子里，上好锁。

“钱一天天攒着，等出宫了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寒鹛正要接话，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掐了话头。

“得了点东西就想着以后了？照我说这进了宫可就是皇上的女人，更何况你还没嫁人呢。张口闭口就是嫁娶之事，真是污秽。”

那宫女名叫穂余，唇上有颗痣，一张脸没几两肉，看着十分枯瘦。屋里点了几根蜡烛，烛火下倒把她的姿色衬托出几分。

若是在前世的娱乐圈，她这样才算镜头美女。可在这个世界，只觉得太瘦，看不出多少美感。

穂余和香禾不太对付，拌嘴常有的事。穂余嘴巴坏，性子不招人喜欢。但没做过害人的事，大家除了不爱和她多说话之外倒也没什么。

作为现代穿越而来的人，寒鹛听了这话直皱眉。冷声道：“你这话真难听。这屋子里住的都是姐妹，大家说说体己话无可厚非。心脏的人啊看什么都脏，你上来就说香禾姐姐的不是，难道你自己就是污秽的人？”

“你？！”穂余气急，寒鹛却不给她接话的机会。

“说什么皇上的恩典，皇上天子贵体，哪有那闲工夫来这里。你那话让娘娘们知道了，还以为咱们浣衣局都是攀高枝儿的呢。到时候怪罪下来，不知道穂余姐姐还有没有底气说旁人的不是啊？”

“没想到你平日里一副闷葫芦的样子，竟然这么会说。”穂余自知辩不过，冷笑一声。“我懒得同你们费口舌。不过拿这么多银子，也得你们有命花！”

说完她冷哼一声，自去换衣服洗漱了。

“不劳姐姐费心。”

见穂余出门，寒鹛才转头道：“穂余虽然说话不好听，可这钱我总觉得烫手，拿着心里也慌的厉害。”

香禾想了想，道：“不过送件衣服，能有什么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大病初愈不要胡思乱想，不然又生病了怎么办？”

寒鹛看她边说话边整理东西，看着看着暼见莹润的光出现在香禾指尖。她咦了一声，凑近问：“姐姐手上怎么亮亮的？”

“你说这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