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样的一句话,无法说服向来深谋远虑的炎妙槐,他定定望着缪成载,想看出当中有无虚伪的成分。
但是没有,无论他怎么打量,缪成载脸上神情始终一片坦荡,再无其它。
他心里开始有点相信缪成载是有苦衷,却还有些疑点必须弄清楚。
“那你要同雨阳和离,这件事又怎么说?”
“我想你们都很清楚,我是怎么来到炎家的吧?”缪成载抛出这个问题。
当年他一个才丁点大的孩童被人无情地扔到街上,任由他自生自灭,这是炎家少部分人知情已久的事,亦由此可见缪夫人的狠毒不是一般。
“你们以为恨我入骨的大娘为何会来寻我?那是因为她想让我和十七公主成亲,好靠着皇室的力量让缪家产业起死回生。”
虽然气怒,炎家两兄弟倒也不是笨人,一点就通。
“所以你这么做,是因为想要保护雨阳?”炎海任不确定地问。
“是的,这一回我已不是稚龄小娃,自然不可能再任她伤害任何一个对我而言重要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
炎妙槐和炎海任心中的疑虑及怒火,在缪成载的诚恳解释中一点一滴消逝,三人静下心来商讨大计,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蓄势待发的精光。
胆敢意图伤害他们炎家的人是吗?
那么,缪夫人那个老太婆最好做足了心理准备。
屈膝,跪下。
缪成载仰望案上的祖先牌位,伸手接过三炷清香,庄严而郑重地朝着牌位叩了三叩首。
起身将手中白烟袅袅的清香交给身旁等候的管事,他认祖归宗的仪式已经完成。
一个他二十几年没再见过的男人,正老泪纵横地看着他。
“孩子,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打从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死后,缪老爷就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着了这块心头肉回来,他怎能不激动?
“爹。”缪成载犹豫了会,终究启口轻喊,只是冷静的语气里全然没有半分见到父亲的喜悦。
他回来,不过是为了保护所爱,对于父亲的记忆本就模糊,更早在几年生活的苦痛中给消磨得一乾二净。
事实上,他心里多少也是怪父亲的,毕竟若非爹如此纵容大娘,他娘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魂归离恨天,而他又何需流落街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儿子的疏离,缪老爷瞧在眼底,但他已没有尽到养育之责,又怎么忍心责难儿子?
“是啊,回来就好。我已让管家替你打理了一座舒适的院落,还备齐供你差遗的下人,你尽管安心住下吧。”
“那就多谢缪夫人了。”缪成载连句“大娘”都不喊,面对这个与自己有杀母之仇的女人,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漠。
他态度如此轻慢,若是换了从前,铁定会让缪夫人火冒三丈,可今日她却意外地讨好着他,一张总是板着的脸孔甚至还堆满了笑容。
她穿金戴银的手一伸,想握住他的手,见他没拒绝,她便顺埋成章地轻拍他的手背说话,有如慈母一般。
“今儿个我已让人备好了酒席,要为你好好的接风。晚上你早点体息,明早咱们家还有贵客来访。”
“什么贵客?”他故意问,没想到这女人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一丁点的时间也不愿等待。
好吧,这也不错,反正他正想快刀斩乱麻。
虽然缪家大院不知比炎家大了多少倍,但他人一走进来心里就不舒坦,再多待一阵子,他怕自己迟早会忍不住拆了这屋子。
“呃?还不就是我的表侄女嘛。”
“你的表侄女……不就是公主?”他故作讶异地反问。
缪夫人的表妹早年就入宫,成了皇上的宠妃,所以她这位表侄女自然是个尊贵不凡的玉人儿。
“是啊。”缪夫人脸上再次堆起一抹笑,可笑意总到达不了她的眼底。
若非如今缪成载是重振缪家的唯一希望,她犯得着这么辛苦掩藏心中的厌恶,笑脸以对吗?
“喔?那她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大娘挺久没见到这个表侄女了,所以邀她来家里玩玩,不过人家还特地指名要见你呢。”说到这里,缪夫人就有些喜上眉梢,只要缪家能攀上这位公主做皇亲,颓败的家业就能起死回生了,因此她说什么也要把握这个机会。
“见我?”反手指了指自己,缪成载面露诧异,仿佛完全不知自己的名声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