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春……为什么流了这么多的血……”殷远直瞪着染红的罗裙。
“凌春动了胎气,得快送她回去!”周呈曦喊着。
“胎气?”殷远恼火地瞪着他。“我不是说了不留她腹中胎儿吗?为何还有孩子?!”他没有姻缘,没有姻缘怎会有子嗣!这个子嗣会害死她的!
周凌春费力地微张眼,看着他一身大红喜服,泪水痛苦的滑落。
原来他真的不要孩子……原来他真的要迎娶徐映姚为妻……
“别说了,先送凌春回去!”周呈晔沉声一喝。
“送往殷府,殷府比较近!”
拉下了轿帘,周凌春缩在周呈煦的怀里无声流泪。
这就是她要的答案?太痛太痛了……
“小姐,别哭,就快到了,再忍忍。”周呈煦笨拙地安抚着。
周凌春没有开口,只觉得好冷、好冷……她快要捱不了了,她没有时间悲伤自己的爱情,她必须跟家人好好的告别。
一行人快速地将周凌春送回殷府,岁赐和罗砚一见这阵仗,立刻引轿子直接进守禄阁,殷远的寝房。
“要什么药材,快说,我赶快派人去准备。”将周凌春抱到床上,殷远让周呈曦坐在床畔替她诊脉。
周呈曦一按脉息,随即道:“老三,去把我的金针盒拿来,快!”
周呈阳闻言,几乎是足不点地朝外疾奔而去。
殷远一听要拿金针就知道状况不佳,浑身不住地颤抖着,炎夏里,他冷汗淋漓,几乎快要站不住脚。
“二哥,对不起,我一直让你担心了……”周凌春眼神突地清明起来,气若游丝地道。
“没事没事,你别说话,再忍一下,一会就没事了。”
“大哥……”
“别怕,大哥在这儿呢,特地为你破例踏进丰兴城。”周呈晔走来,轻握她冰冷的手,心底的不安不断地蔓延着。
“谢谢大哥为我种下一大片柚林,可我不希望大哥一直是孤独一个人,找个好姑娘成亲吧。”
周呈晔皱起眉,直觉得她像是……
“四哥。”
“四哥在这,小姐。”周呈煦赶忙走来。
“四哥,不要再叫我小姐了,我好久没听见你叫我凌春。”
“好,凌春,四哥的好妹子,等你身子好了,四哥带你去爬树。”周呈煦忍着泪水说。
周凌春笑了笑,道:“四哥,你还有两个妹子,锦春、绣春……”
站在角落里的周锦春和周绣春赶忙上前,两人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锦春,只要你知错能改,我就既往不咎。”
“凌春姊……”周锦春跪在床前哭泣着。
“大哥,我以周家大朝奉的身分,指定锦春为下任大朝奉。”
周锦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听见周呈晔道??“那是很久以后的事,待你调好身子再说。”
“锦春是下任大朝奉,三哥会好好地辅佐你。”她说着,开始喘了起来,伸手拉住周绣春的手。“绣春,对不起,我一直没注意到你被冷落了很久,对不起……”
“没有关系啊,我很习惯了,没关系的。”周绣春不住地抹去泪。“啊,别管那些了,锦春的鉴赏能力又比不上你,到时候要是乱收当搞砸了咱们招脾怎么办?你赶紧养好身子啦。”
周凌春笑眯眼,滚落了泪。“绣春,其实我一直好喜欢你的直性子……”虽是口无遮拦,但愈是直心眼,愈是藏不住心机啊。
诊脉的周呈曦察觉她的脉息愈来愈细微,赶紧道:“凌春,还有什么想说的,尽避说,二哥正听着呢。”说着,不住朝身旁的人使眼色,要他们跟周凌春说话,别让她的意识沉了进去。
殷远赶忙向前。“凌春,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没有。”
他愣了下。“为什么??”
“因为……”她的唇动了动,像是笑了。“你只是个外人。”
殷远高大的身子一震,像是难以置信听见什么。“外人?我……”
“你不是我的夫……我不是你的妻,你非周家人,我非殷家人,只是外人……”像是用尽了力气,气音落下,她双眼闭上,阖落了成串的泪水。
殷远瞪大了眼,一阵发麻感从背脊窜上了后脑杓。
“凌春!”周呈曦喊着,不住地按压她的人中,掐着她的心口,回头望去,就见周呈阳已疾步奔回,当即喊道:“金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