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李儒,陆尘心中涌起万千思绪。
其言辞真伪,尚需细辨。
若是肺腑之言,其改邪归正之速,委实令人咋舌。
倘若是欺瞒之辞,恐我辈将陷于其狡诈逻辑。
盲信奸佞,步入歧途。
须臾,陆尘沉吟道:“尔适才所言灭南匈奴之计,可否详述?”
李儒淡笑之间,缓缓褪去粗麻长衫。
只见,他以齿啮开衣袖,内藏两幅布卷缓缓展现。
紧接着,李儒双手呈上布卷,言道:“此图,乃我历年绘制,详记南匈奴各部驻地所在!”
“军师可遣轻骑北行,趁敌不备,突袭匈奴营地。”
“前番一役,军师已折损匈奴五万勇士,其族青壮不过十万。”
“一鼓作气,南匈奴即可烟消云散。”
旋即,李儒又展另一图,续言道:“此图,则绘河东四县兵马布局,巨细靡遗!”
“手持双图,军师可轻取南匈奴!”
陆尘急取二图审视,只见其上果真描摹着,河东四县防守格局。
甚至,南匈奴王庭亦标记得分毫毕现!
破胡之策,首要在于探明其部落所在。
若李儒所言非虚,南匈奴破敌之事,可谓手到擒来!
一旦南匈奴覆灭,最大之利,在于尽得其多年积蓄!
且若操作得宜,南匈奴所掠人口南迁至关中,亦非难事。
如此,关中人口将重超五十万。
只需十数年时间,昔日繁华可望重现。
观此二图,陆尘心中对李儒之言,信了大半。
汉末胡骑南侵,本因掠夺大量人口。
致使其由青铜时代,一跃进入铁器时代。
而那刘豹之子刘渊,更是五胡乱华之一大元凶。
念及于此,陆尘收下二图。
在他看来,南匈奴必灭无疑!
陆尘凝视李儒脸上刀疤,问道:“我暂且信你,但你何至于如此狼狈?
李儒淡然答道:“此貌,不过掩人耳目,隐姓埋名之需也。”
“至于命不久矣,则因蔡家小姐之故。”
“蔡家小姐?”
陆尘身形微震,诧异道:“莫非是蔡琰?”
李儒颔首道:“正是昭姬。”
“我北上途中,遭匈奴突袭,沦为奴隶。”
“然三年前,幸于农户家中遇见蔡小姐。”
“我与蔡小姐虽无旧交,然异域相遇,渐生情谊。”
“昔年长安动荡,蔡邕遭王允毒手,昭姬被迫回到陈留。”
“谁料复遭匈奴掳掠。”
“昭姬机智,蓬头垢面以避人眼,方免遭辱。”
“匈奴人性情残暴好色,时而闯入汉家,欺凌女子。”
“但是扮拙,非长久之计。”
“是以,我携昭姬投刘豹门下,以求庇护。”
“刘豹这两年来,虽待我信任有加,实则色欲熏心。”
“偶见昭姬姿容,多次索之。”
“无奈之下,我只好谎称昭姬为我妻。”
“然此人,贼心不息。”
“若非我防范严密,昭姬恐已落入其手。”
“近月来,刘豹愈发放肆,言行轻佻。”
“故我断言,此人不久必欲害我,以霸占昭姬!”
“昭姬现今仍在蒲县,望军师出手相援!”
陆眉头轻锁,眸中闪过一丝沉吟。
对于李儒之言,他未置可否。
蔡琰在北地胡疆十二载,直至建安十三年,方为曹操赎归。
然其《悲愤诗》中,提及幼子之事。
暗示蔡琰在那段时日里,或许并未遭难!
李儒所言,似乎于这史河中,确因其照拂。
蔡琰得以暂避风雨,平安度岁,直至近时方陷于刘豹之困。
毕竟,曹操早在建安七年,便已收南匈奴之心。
若知蔡琰已为刘豹所夺,定当不惜重金以赎回。
拖延至建安十三年,许是刘豹初得美人,虽知晓其身份显赫,亦秘而不宣。
思及此处,陆尘轻轻颔首。
蔡琰,实乃大汉女儿中最堪悲歌者。
若能免其不幸,不失为一桩美谈。
再望向李儒,陆尘心绪微变。
此人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