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视,无形中被拉扯的十分漫长。
男孩攥着那块硬糖,硌的掌心生疼,额角分泌出细密的汗珠,做了几次深呼吸,双唇仍旧被黏住,发不出一个音节。
印象里,他经常生病,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手背、额头被针扎的青紫一片,出租屋里满是苦药味。
妈妈怕他死掉,幼儿园上了没两个月就不让他去了,他接触不了同龄人,每天和妈妈待在一起,学着拨算盘、认字。
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和程阿姨也不管他,没人教他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开场,更何况中午他刚被她恶狠狠地训了一顿,现在还心有余悸,磨磨蹭蹭的,生生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梁韵撩开帘子,即将踏出店门的时候,他急切地撑着桌沿,本能的试图跳下椅子追上去。
忽然,梁韵停下脚步,神情不自然地开口:“哎。”
他顿住,眨眨眼,有些茫然。
梁韵一扬下巴,宛如一只翘着尾巴的猫儿,姿态高傲:“放心好了,以后你想在哪儿玩就在哪儿玩,骆航不会再欺负你了。”
说完,她心里的愧疚也得到纾解,如释重负般,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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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孩子忙碌一下午,勉强把模型拼出个样子。
隔天,骆航去找男孩道歉,一向嚣张跋扈的人,双手捧上模型,脆生生地吐出“对不起”三个字,没一点不情愿。
他的那些小跟班们目瞪口呆,连许奚珊也感觉意外。
梁韵小大人似地抱着胳膊,面色平淡,目光悠悠落在男孩身上。
他今天穿得很干净,从头到脚不见一丝尘土,比在太阳照射下闪着碎光的露水还耀眼。
许奚珊眼睛一亮,和她咬耳语,语气惊奇,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韵韵,他长得可真好看。”
梁韵又瞄了一眼,敷衍地应:“……嗯。”
男孩低头瞅着那只涂满502胶的破旧模型,有些嫌弃地皱起眉。
骆航巴拉巴拉地解释,他一句没听进去,余光偷偷瞥梁韵,她没往这儿瞧,正在和身边的女孩说悄悄话。
一刹那,浓浓的失落感席卷,他低垂的睫毛抖了几下,贴着裤缝的手指微蜷,紧紧咬着下唇,不吭声,摆明了不愿意接受骆航的道歉。
骆航举得胳膊泛酸,粗鲁的把模型塞进他怀里,嬉皮笑脸:“行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哈,你别跟家长告状。”
他把胳膊往跟班肩膀上一搭,一身轻松地打球去了。
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根本没人放在心里。
暑假接近尾声,夏天逝去,秋天来的悄无声息。
每一天都是万里晴空,热浪滚滚,男孩们在空地上打球,跑出一身热汗,女孩们找了个凉快的地方跳绳。
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始终热热闹闹的。
暑假的最后一周,骆航的爸爸接他去临市玩,他走之前把没舍得吃的零食和珍藏的奥特曼碟片交给梁韵保管,梁韵冷着一张脸,往柜子里一塞了事。
骆航也不介意,指着脚上穿得一双的崭新球鞋,向梁韵炫耀,说这是爸爸给他的赔礼,模样神气的不得了。
梁韵嗤之以鼻。
他一走,许奚珊也跟着爸妈回乡下避暑了。
其他同龄的孩子们被父母勒令收心,在家温习课业,为即将到来的小学生涯做准备。
院子里立刻变得清净不少。
梁韵起了个大早帮奶奶收拾卫生,刚坐下准备看会书,门铃就响了,有几个老人来做客。
她受不了吵,拿着书溜到楼下亭子里躲清静。
注音版公主童话书才翻开第一页,有人靠近,在她手边放了一瓶娃哈哈。
梁韵顺势抬眸,不设防地撞入那双澄澈的眸子。
卷着燥热的微风拂过,树叶飒飒,夹杂着男孩生涩的语调:“你上次,忘拿了。”
他出现的太突然,梁韵反应几秒,徐徐道:“……噢。”
她那回是故意的,无缘无故吼了他,一瓶奶、一颗糖、一个不让他再被骆航欺负的承诺,算作她的赔礼。不知道是她表现的太含蓄,还是他太木讷,没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梁韵也没解释,推远奶瓶,很直白地问:“你有事?”
“……”男孩一僵,双手揪着衣摆,笔挺地立在原地,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几下,没了下文。
奇奇怪怪的。梁韵抱着书,打算躲开他,换个地方看。
甫一起身,他冷不防吭声:“现在没人。”
梁韵脚步没停,越过他,下了台阶。
没走两步,她又回了头,冷清清地睇着他,一副耐心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