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里害怕,下意识就想去找信赖的人寻求安全感。
通常岑秀丽是不会管她这么多的,梁韵也知道在她那儿得不到庇护,干脆就憋着情绪,但现在爸妈回来,她像是一下找到靠山,人也悄悄然变得敏感起来。
梁韵光着脚丫,打开房门,小声叫:“爸爸。”
沙发上的人没醒,呼噜震天响。
她转而去推隔壁卧室的门,却发现赵淑兰反锁了——大概是因为她晚上和梁正诚吵了一架,不想让他回屋睡。
梁韵死心了,伸长两条胳膊,摸到墙壁,原路返回。
离开了一段时间的被窝冰冰凉凉,她侧身,像小虾米一样蜷起来抱着膝盖取暖,空寂的眼仁盯着暗处虚无的一点发愣。
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安抚物品,譬如洋娃娃、动物玩偶之类的,梁韵一件都没有。
在这张偌大又空荡的双人床上,她唯一能攥住的,只有周知忆送的那只铁盒子。
梁韵把盒子捂在胸口前,找到一丝可支撑的慰藉,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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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亮,就有客人来敲门了,是夫妻俩在老家时候的亲戚朋友,专程拎着礼物来看小宝宝。
大人们毫无顾忌的大声说笑,像是家里压根儿没有梁韵这号人,房子的隔音效果不佳,吵得她睡不着。
梁韵呆滞地坐了会,醒醒神,起床穿衣服,叠好被子,自个儿去洗漱。
悄无声息地做完这一切,她坐到餐桌前,开始吃早饭。
有个明显上了年龄的阿姨,特没眼力见的在这时候凑近搭话:“韵韵今年多大啦?”
梁韵端着碗喝豆浆,送了送油条,嚼完嘴里的食物,她什么情绪地答:“六岁。”
阿姨涂着火红唇釉的嘴巴笑起来仿佛野兽的血盆大口,瞧上去怪渗人的,嗓门也大,震得她耳朵生疼:“今年该上小学了吧。”
“嗯。”梁韵又掰了一小块油条,边吃,脑袋边盘算,待会去找许奚珊玩。
也许是昨晚没睡踏实,梁韵缺觉,困得难受,莫名其妙想起许奚珊那张梦幻的贝壳床。
她最喜欢童话故事中的人鱼公主,于是许爸许妈趁休假,亲自上手,把她的房间墙壁涂成天蓝色的漆,贴满珍珠贴纸,到了晚上还会发出幽暗的光。
梁韵每次去,都控制不住的在房间门口多停留一会,眼里藏不住的羡慕。
早饭在思绪游离中不知不觉地吃完,梁韵收拾干净桌面,回来发现那位阿姨还没走。
出于礼貌,她给人端了一杯温水。
女人看一个小孩冷脸装成熟,觉得格外有意思:“来,韵韵,阿姨问你个事儿。”
梁韵受不了她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屏住呼吸,保持一段距离,站定。
女人指节弯曲,粗糙的皮肤重重擦过她娇嫩柔软的脸颊肉,弄得梁韵生疼。
她立马微仰身体,躲开。
女人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你妈妈有小宝宝就不疼你了,你的东西,以后也得分妹妹一半……”
梁韵没开腔,秀眉皱起。
女人循循善诱:“阿姨的儿子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没人跟你抢玩具和零食,你要不要跟阿姨走?”
路过的梁正诚只听到后半句,完全没当回事,还开怀大笑起来:“那感情好啊,让韵韵认你做干妈。”
女人也乐:“女儿可比儿子乖多了,我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干女儿也成。只要你们夫妻俩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
梁韵心尖猝不及防被锋利的针刺中,痛感细细密密的延伸至四肢百骸,脸才扭过去,表情一下冷了。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物品,被大人随意的推来推去。
梁韵眼底涌着浓郁的戾气,把厌烦全部揉入一张被水浸湿的纸团,狠狠丢进空的垃圾桶里。
撂下这两个无聊的大人,迈步往客厅走。
客人们都聚在那儿,围成一圈看赵淑兰怀里的宝宝,或拿玩具或扮鬼脸,逗她开心。
她一笑,他们也跟着笑。
赵淑兰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
梁韵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挤进去找存在感,穿上外套,去厨房喝了半杯子温水,又折回卧室拿那只铁盒子,借机从客厅晃过一次又一次,可惜,没能成功引起赵淑兰的注意。
梁韵瘪嘴。
没注意就没注意吧,她早就习惯一个人了,才不渴望他们无关痛痒的关怀呢。
她蹬上凉鞋,揣起钥匙,出门了。
下过暴雨,草木焕然一新,风中透着丝丝的凉气。
常在楼下打牌的那一群人,今天不知道是没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