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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含打好水驾着车往回赶,坡上站着几个半大小子不怀好意的看着他,手里拿着小石子儿一抛一抛的。
“快看快看,馋鬼过来了!”
周含埋着头拍了两下小枣屁股催促它快点走,小枣也像是认识这几个坏小子一样,看见他们就甩起蹄子努力往前走。
毕竟还拉着水,再快也快不到哪去,那几个小子顺着山埂追上周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的甚至往下吐口水。
边吐口水边喊道:“嘴馋鬼~想吃枣~娘打枣~害死娘~”
好多年了,周含埋着头,这个顺口溜,他听了好多年了。
他想,他早晚有一天会被折磨疯的。
周含从来不反抗,那些孩子就变本加厉的欺负他,因为他也是怨他自己的,为什么非要吃什么枣子,害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摔断了腿,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娘腿伤恶化走了。
其实他那时候才多大,几岁的娃娃,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一个男娃娃突然从地上捡起一个锋利的石块扔向周含,他看都没看随便捡的以为是土疙瘩来着。
石块直直砸在周含额头上痛得他闷哼一声,血霎时不受控制地流了满脸,逐渐滴在衣服上,滴在摇摇晃晃的拉水车上和身后的黄土地上。
周含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好红的血,和娘摔断腿那天一模一样,娘在那里一个人躺了好久,本来救得回来的,本来能救得回来的!
看周含神情有些发怔,几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立马跑了,本来就是欺负着他玩,谁知道流了这么多血,动手砸他那个孩子跑得最快,见周含头上一流血就跑了。
看外面太阳都落山好久了周含都没回来,高钧则有些焦急的看向梁婆婆,“梁婆婆,小含怎么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天都快要黑了。”
梁婆婆闻言擡头看了眼天,“也该回来了啊,之前这个时候早回来了。”
说完放下手里在择的菜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把,“小则你在家等着奥,我去路上看看。”
高钧则拉住梁婆婆袖子,“梁婆婆你快坐着我去找,来的时候我记住路了。”
梁婆婆看着他点了点头,主要自己年纪大了眼睛不行天一黑看不清路,“那行,找到了早点回来,天黑了不安全。”
高钧则应声顺着来时的路跑出去钻进两片玉米地中间的小路,走了一阵模模糊糊听到铃铛声。
赶紧顺着声音迎了过去,玉米地里的苞米杆比人都高好多,叶子影影绰绰的挡在前面,高钧则冲着前面架着拉水车的人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句:“小含!你看我过来找你了!”
周含昏昏沈沈的驾着车往回走,他感觉脑袋有些沈,眼皮也好重,但是他还要给梁婆婆送水呢,不能睡。
恍惚间感觉好像听到高钧则喊他名字的声音了,他不是在镇里吗?怎么在这啊?
高钧则刚走近就看到周含马上要从拉水车上栽下来了,赶紧冲过去扶住他肩膀揽住他,小枣也不走了,站在原地哼哼唧唧的扭头看着周含。
高钧则看着周含满脸的血心里一慌,赶紧拿干净汗巾给他擦了脸然后包住伤口,扶着周含靠在拉水车上自己也跳上来赶着小枣往前走。
他没赶过驴车,抽鞭子也不知轻重,小枣被他抽痛不满的打了个响鼻才拉着人往前走了。
梁婆婆听见铃铛声也迎了出来,看见周含满脸血也是慌得不行,赶紧让高钧则把人抱进房间。
他们这没几个大夫,不然周含他娘也不会因为伤势恶化走了,平时有个擦伤摔伤都是用的老一辈口口相传在山上采的一些草药来抹。
梁婆婆平时上山也会专门留意着一些能用的草药采回家晾晒着以备不时之需。
高钧则本来想去找医生,被梁婆婆拦住了,“你现在去镇上找医生回来就晚了!先去打热水过来你给含哥儿擦擦,我去准备敷的草药!”
高钧则仔仔细细给周含把脸擦干净,梁婆婆看着周含额头上的伤口,用草药敷在周含额头上:“幸好没伤到深处,看着吓人其实只是流了不少血昏睡过去了,现在血都完全止住了,休息休息就能醒,不知道这头上是咋伤的,含哥儿怎么也不知道找东西按着?”
梁婆婆上完药又给他包扎了一圈,高钧则看着周含苍白的脸还是有点担心,“我明天带他去镇里给他在医院买点药回来,顺便再问问医生他这情况要不要打破伤风。”
“打啥风?我们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