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未发一言,依旧翻阅着竹简,品着香茗。
而天荒面具后却是冷汗直流,心中莫名地感到惶恐不安。
此次北斗的任务失手,如果吕不韦怪罪下来要取他性命,那他着实毫无反抗之力。
他武功虽高,可黯阳剑被收走,此处又高手如云,他犹如案板上的鱼肉。
许久,吕不韦仿若才察觉到面前的天荒一般,放下手中茶杯,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语气不温不火地道:
“任务失败了?”
天荒赶忙低头,恭谨道:
“回相邦,瘟荒的刺杀任务失败了,长安君并未身亡,而是前往了郢都,并在王贲的大军护卫下朝咸阳赶来。”
“不出两日,他应该就能抵达咸阳,而瘟荒目前下落不明,属下猜测,她很可能已沦为长安君的阶下囚。”
“如今长安君有大军守护,北斗也难以获取更多消息。”
吕不韦点了点头,问道:
“瘟荒刺杀失败的缘由查明了吗?”
天荒的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惶恐道:
“属下无能,尚未查出刺杀失败的原因。”
“属下曾怀疑是北斗内部有奸细作祟,但知晓此任务之人本就寥寥无几,我逐一排查之后,发现知情者皆无理由行此事。”
“派去的上百位杀手与长安君的护卫全都身死,现场被大火焚烧殆尽,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然而从现场的状况来判断,那上百位杀手的殒命,乃是由极少数人所为,必定是有绝顶高手出手,替长安君铲除了那些杀手。”
“瘟荒身为八荒之一,其武功之高强,就算在江湖之中也鲜有人能与之抗衡,她即便实力不敌,按理也应当能够逃离现场。”
“但她非但没有逃离,反而失手被擒,以瘟荒的武功造诣,出现这种情况实属蹊跷。”
吕不韦听着天荒的汇报,神色淡淡地道:
“瘟荒不是背叛了北斗,就是被人暗中下了毒。”
“但不管是何种缘由,都表明长安君早有防备,才致使我们功败垂成。”
天荒低垂着头,噤若寒蝉,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让他人来承担这件事的责任。
否则倘若让吕不韦怀疑是北斗内部出了岔子,他天荒就得承担主要罪责。
实际上天荒也确实怀疑是北斗内部有问题,可他却调查不出,而这番话万万不能告知吕不韦。
毕竟北斗八荒这一部分由他天荒负责,若是北斗内部有问题却查不出来,那便是他天荒无能。
当下最好的法子,便是将责任归咎于瘟荒,将其视作叛徒处置,如此方能将此事翻篇。
吕不韦略作思考,便不再纠结,无论缘由为何,结果都是长安君未死,并且即将返回咸阳。
刺杀终究只是旁门左道,成功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也无需挂怀。
天荒此时犹豫片刻,咬牙说道:
“相邦大人,当下长安君有大军护卫,我们难以动手。”
“但只要他回到咸阳,我们仍有机会再度出击。”
吕不韦听闻他这番话,脸色骤变,举起酒杯就朝天荒砸去,口中怒喝道:
“荒唐,你这莽夫懂个什么!”
天荒惊慌请罪,任由吕不韦的酒杯砸在自己头上,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刺杀之事就此打住,北斗继续监视长安君,但绝对不许轻举妄动,若是让我知晓你私自行动.....”
说到此处,吕不韦神色一凛,天荒瞬间就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意,差点就忍不住起身逃离,好在强行克制住了。
他深知,吕不韦在这一刻对自己是真的动了杀心。
“好了,你退下吧,依我的命令行事。”吕不韦挥了挥手。
“喏!”
天荒不敢在此多做停留,赶忙告退。
他离开这间屋子后,才有侍卫上前,毕恭毕敬地将黯阳剑交还给他。
天荒接过自己的佩剑,匆匆离去,面具之下的他脸色阴沉,一只手紧紧握拳:
“吕不韦,若有机会......”
面对权倾朝野的吕不韦,他区区一个天荒,甚至整个北斗,都根本微不足道。
况且北斗最为重要的力量,原本就掌控在吕不韦手中。
但只要觅得时机,他不介意展露自身的獠牙,狠狠地咬上一口。
屋中,吕不韦见天荒离去,方才冷笑出声:
“匹夫终究只是匹夫。”
“老夫当年富甲一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