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拜见华阳太后,和之前计划去见赵姬那可完全是两码事。华阳太后向来是个正派人,再加上年事已高,嬴安心里明白,对待她可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更不能像对待赵姬那般随性。
一见到华阳太后,嬴安立马恭恭敬敬,完完全全以一个晚辈应有的姿态,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辞,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生怕犯了一丁点儿礼节上的错误。
他心里清楚,楚国势力虽说现在看着还挺强大,但未来注定会被彻底清剿,所以也没想着要和华阳太后套近乎,只求把基本的礼节做到位就行。
说来也巧,就在嬴安拜见华阳太后的时候,昌平君也正好前来请安。昌平君身为外臣,在咸阳宫不宜久留,再加上嬴安也在现场,他便没和华阳太后说什么要紧事,匆匆告辞离开。
嬴安见状,也赶忙向华阳太后告退,一出宫殿,便快步上前拦住昌平君,高声喊道:“叔叔,且慢!请留步。”
昌平君身着一身秦国官服,听到嬴安的呼喊,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抹笑容,问道:“长安君,有何事要找我呀?”
嬴安满脸笑意,快步走近昌平君,说道:“叔叔,瞧您说的这话,难道没事儿我就不能叫住您吗?
您的母亲可是我的姑妈,咱们实打实的是亲戚啊。您这么客气,反倒显得生分啦。”
说着,嬴安这才仔细打量起昌平君来。刚才在华阳太后的宫殿里,他可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人家看。
眼前的昌平君,瞧着也就快三十岁的模样,面容自带威严,给人一种做事认真靠谱的感觉。
可神奇的是,他又并非总是板着脸,嘴角时常挂着微笑,看着十分真诚,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乍一看,昌平君这人,完全不像是那种精通阴谋算计的人,只让人觉得他浑身透着正直,特别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
若不是嬴安知晓未来的历史走向,说什么也想不到,这位看似严谨认真的昌平君,日后竟会成为秦国最大的叛徒。
怪不得连嬴政那样精明的人,都被他骗得晕头转向。
嬴安在心里琢磨着,昌平君在朝堂上一直都很低调,行事极为隐秘,就像隐匿在暗处的狼,连精明过人的吕不韦都没察觉到他的威胁。
“长安君所言极是,是我显得生分了。”昌平君笑着回应,神色温和,看着真像个疼爱晚辈的好叔叔。
可实际上,昌平君内心对嬴安充满了警惕,暗自思索着他叫住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嬴安突然表现出的亲近,实在太反常了,由不得他不防备。
的确,从亲属关系上讲,他是嬴安的叔叔,但嬴安长这么大,十几年来,两人几乎没怎么交流过。
按常理,嬴安应该称呼他的封号“昌平君”,就如同他称呼嬴安为“长安君”一样。至于“叔叔”这种称呼,在昌平君看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七国这些年来联姻频繁,如果真要仔细论亲戚关系,那七国王室说不定都能攀上亲戚。
可即便如此,七国之间还不是打得你死我活。
“莫不是他想故意和我套近乎,好让吕不韦怀疑我和他站在同一阵营,想把我推出去当出头鸟,去和吕不韦正面交锋?”
昌平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里的警惕愈发强烈。
自从得知嬴安在魏国被刺杀的事儿,昌平君就猜到幕后黑手大概率是吕不韦,只是现在还不清楚,这位长安君是否知道那些杀手是吕不韦派去的。
昌平君哪敢轻易去赌啊,索性就认定嬴安已然知晓那背后之事。可既然明知如此,嬴安还这般与他套近乎,那必定是暗藏算计。
他思来想去,觉得嬴安最大的算计,恐怕就是想让他出头,去跟吕不韦正面硬刚。
这可万万不行,他苦心孤诣,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在此时锋芒毕露。
嬴安哪里能想到,就这片刻之间,昌平君脑海里竟能闪过这么多弯弯绕绕。要是知道,只怕他得感叹,这帮玩政治的人,心眼子实在是太多了。
实际上,嬴安仅仅是对昌平君这人有些好奇罢了,所以才叫住他,想借着亲戚的由头聊上几句,此刻他还真没那么多复杂心思。
嬴安与昌平君一道朝着宫外走去,一路上没话找话,开口问道:“我听闻叔叔有个女儿?”
昌平君闻言,心里犯起了嘀咕,不明白嬴安问这干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回道:“是,我有个女儿,叫禾苗,刚满五岁。”
就在这一瞬间,昌平君甚至怀疑嬴安是不是打算求亲,心里一紧,赶忙又补充了一句。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