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嗨,那丫头片子精着呢,你们俩看着招呼就行,只要别把我那沙发垫啃了,咋折腾都成。”
“啥玩意儿?”任卿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股难以置信的诧异,“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忘了上次楼下小花猫蹭了你一裤腿毛,你蹲那儿给猫梳了半小时毛?这会儿倒舍得让个小姑娘‘自生自灭’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被人魂穿了?”
路人被怼得直乐,干脆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脑袋中间,腾出两只手来对付碗里的饭菜,嘴里嚼着排骨含混不清地说:“嘿嘿,这你就别管了。明儿我回去给你俩演段评书,保准比食堂的红烧肉还下饭——电话里说不清楚,万一被那小祖宗听见,又该抹眼泪说我背后说她坏话了。”
“切,神神秘秘的准没好事。”任卿显然不买账,语气里带着点被吊胃口的不满,尾音却软了下来,“行了行了,赶紧吃你的吧,别回头菜凉了又嘟囔食堂师傅手艺差。”说完“啪”地挂了电话,听筒里还飘来句模糊的“小柳叶你再瞪我试试……”
路人举着手机愣了两秒,随即笑得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他把手机往兜里一塞,夹起那块被戳得可怜兮兮的红烧肉塞进嘴里,边嚼边冲周队挤眉弄眼:“瞧见没?这俩凑一块儿,回去准有好戏看。”周队正喝着汤,闻言“噗”地一声,汤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晚饭刚过,暮色已像浸了水的棉絮,慢悠悠地铺满了天空。西天最后一抹日头正往下沉,把云层染得层次分明——最边上是透亮的橘红,往里晕成暖融融的粉紫,再深些就成了沉静的玫瑰色,像谁用饱蘸颜料的画笔在天际漫不经心地扫了几下。街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悬铃木的叶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晚风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过,带着点初秋的凉意。
单位门口的水泥地上,还残留着白日里的热气,混着远处小吃摊飘来的烤串香和汽车尾气的味道。路人靠在斑驳的墙根下,看着街面上的车流像被拉长的灯带,红色的尾灯和白色的车头灯交织成流动的河,骑车下班的人按着车铃穿梭其间,车筐里的蔬菜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挂在门岗的时钟“咔哒”响了一声,指针稳稳地指在五点三十五分,一天的忙碌像退潮的海水般渐渐隐去,只剩下暮色里的宁静,却又隐隐透着点说不清的张力——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谁也不知道夜色深处会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