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藤,百余名曹军如猿猴般滑下,他们手持一种形如弯钩的短刀,专门割砍藤甲接缝处。兀突骨看见一名藤甲兵挥刀劈来,却被对方矮身躲过,短刀顺着藤甲缝隙刺入腋下,鲜血喷涌间,那个蛮兵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伤口 —— 他的藤甲竟在汉人面前如纸糊般脆弱。
"是钢刀!" 木鹿大王的嘶吼从火场传来,"他们的刀刃淬了精铁......"
兀突骨恍然大悟。三个月前,汉人的商队曾用铁器换取南中象牙,当时他只当对方是来贩卖农具的商贩,却不知那些看似普通的锄头镰刀,竟被熔炼成了破甲利器。此刻曹军手中的短刀在火光中泛着幽蓝,每一次挥砍都能削断藤条,而藤甲兵的竹刀劈在铁刃上,却只能崩出细碎的竹屑。
"撤!退回望天峡!" 兀突骨终于下达撤退命令。战象群在前方开道,踩碎燃烧的栈道木板,藤甲兵们互相搀扶着向后方隘口退去。但曹军的攻势并未减弱,头顶不断有滚木礌石砸落,右侧山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数百名曹军竟从隐藏的岩洞里杀出,他们身上穿着与山石同色的麻衣,手中握着连弩,箭矢破空声如群蜂振翅。
兀突骨感觉左肩一痛,一支弩箭擦着锁骨飞过,在藤甲上划出深长的裂口。他低头看去,发现藤甲内层的竹篾己被震得粉碎 —— 原来汉人连弩的力道,竟能穿透三层藤甲!更令他绝望的是,望天峡方向传来震天鼓声,本该留守的副将土安、奚泥竟领着残兵逃来,身后跟着举着 "魏" 字大旗的曹军铁骑。
"都督!邓艾率主力绕后了!" 土安满脸血污,"他们...... 他们会妖术,能让战马攀越百丈悬崖......"
兀突骨突然想起昨夜梦见的场景:白发老将骑着战马踏碎云雾,马蹄下绽开金色莲花。此刻看着远处山梁上若隐若现的骑兵身影,他终于明白那不是梦境,而是汉人用钢铁与鲜血铸就的现实。藤甲兵的怒吼渐渐变成哭号,有人扔掉武器向山涧跃去,有人跪倒在地向祖灵祈祷,而兀突骨握着腰间的象首刀柄,第一次感到无力 —— 他引以为傲的藤甲之师,在汉人的 "地行仙术" 与 "火攻奇谋" 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崖壁时,兀突骨己退至最后一道山隘。身后是深达千尺的断崖,面前是层层叠叠的曹军战阵,邓艾的帅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 "邓" 字的最后一竖,竟如同一道滴血的刀痕。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兀突骨将军," 邓艾的声音从阵中传来,虽苍老却饱含威严,"你藤甲兵擅山战,却不知山有山魂;你倚仗藤甲防火,却不知火有火灵。阴平道上,本督用三百死士为饵,引你入这绝地......"
话音未落,山风突然转向。兀突骨闻到刺鼻的硫磺味,抬头只见无数陶罐从两侧山崖抛落,里面流出的黑色液体在地上蜿蜒成河 —— 是火油!他想下令撤退,却发现退路己被曹军的床弩封锁,那些巨大的弩箭插在地上,竟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墙。
"点火!"
随着邓艾挥手,数百支火箭划破天际。兀突骨看见火油遇火瞬间爆燃,热浪如巨兽般扑来,藤甲在高温中发出噼啪脆响。他想起部落里的古老传说:当藤甲兵遭遇灭顶之灾时,唯有饮下自己的鲜血,才能向山神换取重生。于是他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蔓延,却在低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 —— 那影子被火光拉长,竟与崖壁上的图腾重合,而图腾中的藤甲战士,正被火焰吞噬。
三天后,诸葛亮的密使在阴平道深处找到了兀突骨的尸体。这位乌戈国主的藤甲己被烧得只剩骨架,焦黑的右手仍握着半块布条,上面用鲜血写着歪扭的汉字:"火...... 非天灾......"
"都督神机妙算," 密使向诸葛亮呈上布条,"邓艾果然用了当年您在博望坡的火攻之法,更结合了南中地形改良。那布条是曹军用来裹身滚崖的,卑职查过,内层浸过猪牛脂肪,既能缓冲又利燃烧......"
诸葛亮凝视着案头的《阴平道舆图》,指尖划过标注崖谷的朱砂点。三个月前他送给邓艾的《遁甲天书》残卷里,确实有 "裹革滚坡,借势破险" 之法,却未想对方竟能将兵家诡道与蛮地风俗结合至此。窗外传来杜鹃啼血,他忽然想起七擒孟获时,曾在盘蛇谷目睹藤甲兵被火攻的惨状,如今这阴平道上的火光,竟成了藤甲兵的又一曲挽歌。
"传令下去," 诸葛亮轻轻合上舆图,"让马忠部在南中广施医药,收留藤甲遗民。至于这布条......" 他看着案上焦黑的残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