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刚欲举枪,下一秒,整张图像控制面板“反向自毁”,如镜面坍塌般碎裂,
信号回路发出惨烈高频音,哨兵捂耳尖叫。
艾薇娜低语如冰:
“贵族的星图,太容易读了。”
【北区·武装仓库】
莱斯特。
沉默寡言的前海军冲锋队长,藏身于暗影之中,最后一颗弹匣缓缓嵌入。
他身手老练,眼神如炮口,一言不发地逐颗拆除炸药引线,动作快得像是机械本能。
编号器具上的认主封签被他倒贴回去,正义与叛逆调转角度。
身后,三名被唤醒的沉眠者列队完毕,军姿未变,目光炽热。
“我们拿回属于我们的弹药。”
“其余的——全给贵族留着。”
【中区·水泵控制室】
艾尔弗雷德。
前舰队指挥官,此刻正盘腿而坐,眼戴调频镜,手中捏着一截秘诡纸条。
他低头,冷静地拆解水压主核。随着最后一个定向阀门被斩断,他拍下掌心的符印阵列。
“轰!”
主水泵倒流,压制阵列被冲垮,编号者牢区门锁“砰”然弹开,金属链条滑落,仿佛镣铐终于屈服于潮汐。
艾尔弗雷德望着奔涌的雾气,淡淡嘀咕:
“这帝国的系统图,还不如船长当年手绘的来得直观。”
整座庄园,至此沦陷。
编号者们披着沉眠灰袍,列队前行,步伐整齐,靴底击打地板的声响,如战舰集结。
忽然,一声嘶哑口令:
“报告军号!”
片刻沉寂,下一秒,一道颤抖而洪亮的声音冲破夜色:
“玫瑰海第七舰队,动力室维修员下士——弗朗西斯科,报到!”
紧随其后——
“第四舰队,瞭望手理查德!”
“第二舰队,舵手芬德森!”
“第九舰队,火炮手安德鲁!”
……
编号者一个接一个喊出自己的舰队、军职与真名,声音密如雨点,响彻夜空,如同鲸墓本身在街头浮出。
巴洛克站在庄园高台之上,背后是一地被砸碎的命纹审查器,鲸骨囚笼歪倒在地,白得刺眼。
他仰头看向远处雾都的方向,眼中火光与狂笑交织,朝夜空吐出一句话:
“司命——你这疯子说得没错。”
“他们不是回家,是来——讨债的。”
他们曾被宣告死亡,
如今穿过雾,带着编号与伤疤,回家。
王都·第九行政街区·旧军属巷口。
午夜十二点,雾仍未散,厚重如静默铺展的帷幔,贴着街道缓缓流动,吞噬了门牌、石阶与旧时记忆。
一扇木门“咔”地一声被推开。
一个瘦削的妇人披着一条磨旧的灰色毛毯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昨晚没来得及洗的饭碗,
碗沿残留着几滴油星。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门前的那个人影,仿佛梦境投影,又仿佛是从尸名册中逃回来的残影。
男人比三年前更瘦,脸上刀痕褪成浅红,左臂只剩半截。
他站得笔直,像从旧军舰的甲板走下。
虽然布袍松垮,鞋底破裂,但他眼神依旧如她记得的那样,亮得像是天文台打磨出来的星图钉子,直而不屈。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拉下领口,将右肩的皮肤露出。
那里,烙着一个编号,边缘略有起泡的伤痕还未愈合。
妇人像被雷击一般愣住,下一秒,泪水涌出,捂着嘴扑了上去,饭碗“啪”地一声碎在门槛边。
“你是我儿子……你不是编号!”
她哽咽着,像把三年没说出口的名字咬碎了含在舌头下。
他只是轻轻回抱,语气温柔到像在轻敲屋檐:
“我回来了。”
那一晚的王都,不止他一个。
水手斯特恩德林回到了那间狭窄的矮屋。
他的哥哥已经改行做了鞋匠,满手厚茧,见到他时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把屋角那盏三年未点的老灯重新擦亮、点燃。
军医吉安娜蕾尔推开了港口街的旧咖啡馆,屋里还飘着同样的烟草味。
老板看清她的脸后,语气像咖啡渣沉在杯底:
“你再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