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不是映像,是替身;不是你是谁,而是谁想成为你。~幻.想/姬+ ?勉_废`岳+黩`”
——门之真主会编年残页·节选
夜的钟声尚未敲响,王宫主厅却已沉没于一场华贵而机械的梦境中。
琉璃吊灯垂落金蛇般的光芒,在空气中游走螺旋,落于交错如织的红绒地毯之上;
宾客衣香鬓影,仿佛恒星的尘屑,在酒与权力织就的涡旋中游移、碰撞、低语,悄然踏入一张无声却炽热的网。
笑声、杯盏轻响、礼仪话语,皆如经年训练的戏词,以精确的节奏交错进行,仿佛金属水流,碰撞时有声,入耳却冷。
它们在空气中流淌,却不曾真正碰触到任何一个人的心。
然而在这灯光的海洋之下,却有一块被刻意遗忘的昏影角落。
主厅二楼,画廊北角。
一幅巨大的《王都建城图》后方,帷幕被风轻拂半开。
那是一道没有引导、也不会被引导的通道——冷色壁灯投下孤零一束灰蓝光斑,
照在一面剥蚀斑驳的王徽之上,如同旧神无言目光中的一滴结冻的泪。
两人站在那里,与墙壁融为一体,如时间遗漏的章节。
亚瑟身披黑银相间的高领军饰长袍,袖口紧收,肩章沉静。
胸口一枚无铭家族徽章被暗纹巧妙掩盖。他如一座遗弃的塔楼般静默伫立,目光未曾看向人群,而是盯着——语言本身。
他手中握着一本灰白笔记本,书角翻卷、封皮泛旧。手指稳如工匠,在纸页上刻下一行行不动声色的记录。
不是舞步,不是笑容,也不是礼仪安排。
而是话语本身的裂缝与钝角。
“他说:‘血族进城,是王座的软弱’。”
他笔下的字,像碑文,被一笔笔刻入命运记录中,刻意冷漠,毫无感情色彩,却沉得惊人。
“——这句话很有趣。”
他的身旁,维多莉安如一块静止的夜石,黑纱礼裙细密而庄重,仿佛将夜晚拆解为层层涟漪,层层藏锋。
墨蓝天鹅绒斗篷披于肩上,手戴黑皮手套,此刻正缓缓地、极其小心地,
用指腹轻拭王图中的“门之符纹”——那处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古咒标记,隐藏在底图色彩的阴影之下。
“它会开吗?”她声音极轻,像在对墙说话。
亚瑟没有立刻作答,只是缓缓侧头看她。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无需多言,沉默本身即是沟通。
她也不等回答,指尖仍在那处微凹的纹路上轻轻按下,仿佛确认某种尚未关闭的回声。
“你对今晚的棋盘……满意吗?”
她终于低声开口,语调平稳,像吟诗人低念咒语。
亚瑟翻页,语调平静如注释:
“不是棋盘,是布景。棋子还未开始自燃。”
维多莉安抬起眼,眼神深处是一种空无的确定。
“所以你把他放进去了。”
亚瑟沉默了一息,像是斟酌词句,又仿佛只是等待回响:
“他想进去的。我的手,从未碰过门柄。”
画廊下方,宴会正盛。
奥利昂正与一名红袍议员交谈,他的眉眼愤懑,言语急促,酒杯已被斟满三次,却每次只啜一口。
他每一句话都像一枚未爆的雷弹,声音克制,但内里炸药味十足。
亚瑟垂眸,低声道:
“他眼里那团火,正在找柴薪。”
维多莉安收回手,缓缓戴回手套,站直身体,
她的轮廓在斜光之下投下修长而锐利的影子,仿佛时间本身铸成的雕塑。
“你给了他风。”
她的声音冷得近乎抽象。
“风是从他自己心里吹出来的。”亚瑟淡然回答,眼神投向大厅最亮处——那座金制王座。
黄金座椅空无一人,但其上方十三盏长明命灯齐齐向其倾斜,如星图向中心聚拢,宣示虚位仍是核心。
“今晚没有国王。”
维多莉安低声提醒,仿佛在确认某种剧场设定。
“有灯就够了。”亚瑟声音淡淡,“影子,总得围着一个中心旋转——哪怕那只是空的。”
远处乐队换调,新的曲段缓缓响起,一段无旋律的弦音像旧梦裂缝,悄然响起。
维多莉安偏头,看向大厅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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