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轻得近乎怜悯:
“准。”殿门开启。王女缓步入殿,衣袂无声,踏步如笃。今日她未着王袍,而是一袭雾都晨礼装,外披学士长袍,黑银织线描出命纹轨迹,简洁克制,却亮得无法忽视。她不像是来朝觐神权,更像是来请一场教义上的对话。梅黛丝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依旧平稳,却暗藏锋意:“你来,是为了那盏梦灯”莉赛莉雅抬眼一笑,轻轻屈膝行礼,眼中光芒柔和,却不可折:“不。我来,是为了命纹。”“也是——为了你。”两人之间,光墙流动,镜中无影,唯有流转的圣纹如静水之下暗涌的潮声,无声低语。莉赛莉雅上前一步,语调温和,音色柔亮,却句句带针:“你应该听见了雾都的风声,姐姐。”“梦灯不再是纪念。”“它开始成为——信仰了。”梅黛丝不怒,反而唇角一挑,似笑非笑,眼神如覆冰之水,透亮而冷:“那他们信的是什么”“信那个把夜课开成星祭的报人还是信那群不懂卡牌构造、只知道写字的孩子”莉赛莉雅答得极轻,却极稳:“他们信——自己的手。”“因为你没有告诉他们,他们也可以自己写。”这话落下,宛如将一枚命纹钉入教义本身。梅黛丝的眸光第一次微微一沉,声音压了几分,却更锋锐:“你站在神职之外讲命纹”“你替那些未被祝福的孩子开课、造梦、点火”“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莉赛莉雅不避锋芒,声音无波,却击得笔直:“我这叫——教。”“你这叫……不敢教。”殿内气温似乎骤降。长阶之上,神权之下,梅黛丝终于低声冷言: “若你不是皇室之女,我此刻便可令你沉默。”莉赛莉雅轻轻点头,神情仍是笑意淡淡:“但你沉默不了我。”“因为你根本——听不见这个城市了。”“姐姐,你不是不想回应。”“是你不知道如何回应一个,已经不再跪着听你说话的城市。”主庭圣殿之下,光墙微颤。梅黛丝立于高阶,披风垂落地面却无声,她的影子不落在石砖之上,只映在镜面里,仿佛连光都不敢触碰她的脚尖。而莉赛莉雅,立于台阶之下,虽以礼待上位,却每一句都如刻刀直抵信仰核心,刮开虚饰,直切真核。梅黛丝的声音缓缓响起,仍旧是她惯常的淡然,却压抑着某种深层的情绪波动:“我不否认命纹给了他们希望。”“但那希望,并非他们该拥有。”莉赛莉雅眼神清亮,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否定的悲悯坚定:“你错了,姐姐。”“他们不是不配拥有。”“而是从来没有机会去相信——‘他们配’。”这话仿佛击穿了光墙。梅黛丝缓步转身,踏上她的权杖台阶,语调忽然变冷,声音之中透出某种裁决式的锋锐:“我受命于神圣繁育圣母。”“我知道,命纹不是信仰的果实,而是代价。”“你教他们点火——但谁来教他们,火会烧人”莉赛莉雅声音低缓,却笃定如碑文:“你不信他们能承受。”“是因为你从未真正认识他们。”“在你眼里,他们不是子民。”“只是被施恩的容器。”这一句,如斧劈光墙。梅黛丝的脚步顿住,第一次转身回望,低头凝视莉赛莉雅。她的眼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种比冷漠更冰的沉寂。终于,她缓缓开口:“你是王室的金枝。”“却说出如街边异端那般的话。”“你背叛了教会,也背叛了你该守护的统治秩序。”莉赛莉雅不退,声音如云中露锋,字字带光:“我守护的,从来不是秩序。”“我守护的,是人。”梅黛丝终于低声吐出:“他们是人,没错。”“但他们是平民。”“而你……已经忘了,什么是贵族。”圣殿之中,气温凝如水银。两个王女,一在镜中持光,一在街头点火。她们之间没有高声争吵,没有情绪爆发。但每一个字,都如权杖敲击王座,如雷鸣掠过神像。片刻沉默。莉赛莉雅轻轻一笑,缓缓转身,未再言语。却在步出圣殿前,留下了一句话。语调平静,却像咒语悬在圣墙之上,久久不散:“你说我忘了贵族的意义。”“但我只是记得——比起贵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