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七十年的四月下旬,地中海地区的冰冷的雨季,终于恋恋不舍地挥手挥别了博斯普鲁斯海峡。微趣暁税 耕辛罪全取而代之的,是骤然降临、毫不留情的旱季。
天空被擦拭得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没有一丝云翳,只有那轮日渐炽烈的太阳,无情地将它的燃火的投矛投向大地,使得整个大地都逐渐地燃烧起来。
突然之间,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干肺腑里的最后一丝水汽,热浪在地面上扭曲升腾,将远处的景色都变得模糊不定。
拜占庭新城——“金辉壁垒”那铅水接缝反射的光芒,也变得更为刺眼、更为灼热,如同这座新生堡垒本身散发出的、不容忽视的意志。
维特里乌斯,那位忠诚而高效的工程军官,指挥着绵延不绝的车队,满载着从博斯普鲁斯王国运来的、如同金色河流般的谷物,缓缓驶入新建的巨大粮仓。与他同行的,还有两千名来自黑海北岸的博斯普鲁斯战士,他们彪悍的面容和独特的装束,在罗马军团整齐的方阵旁显得格外醒目。
克律西波斯,那位睿智的特拉布宗自治领的领袖,也率领着他的舰队抵达。特拉布宗的旗帜在热风中猎猎作响,两千名剽悍的特拉布宗战士加入了小卢西乌斯日益壮大的东方军团。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景象,却是在城外临时开辟的、尘土飞扬的巨大马市上掀起的狂潮。
数百匹……不,是上千匹!
来自东欧的萨尔玛提亚草原的骏马,在灼热的阳光下喷着响鼻,油亮的皮毛闪烁着栗色、黑色、枣红色的光泽,强健的肌肉在皮肤下滚动,铁蹄不安地刨着干燥的土地,扬起阵阵黄尘。
它们的嘶鸣声汇聚成一股充满野性与力量的洪流,震撼着每一个围观者的耳膜。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马群一同到来的,还有许多穿着各异、肤色参差、眼神精明的黑海北岸商人,他们带着毛皮、琥珀、蜂蜜以及最重要的——更多的马匹交易信息。
正是在这片尘土与汗味、马嘶与人声混杂的、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喧嚣中心,小卢西乌斯在阿扎德的引领下,遇见了一个注定将改变许多事物的人。
“统帅阁下,”阿扎德的脸上带着一丝奇特的兴奋,他用略显生硬的拉丁语大声说道,试图压过周围的嘈杂,“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位……远方的朋友!一位来自太阳升起的最遥远之地的智者!他叫霍文渊。正是他,凭借无与伦比的眼光和信誉,帮助我们以公道的价格,从那些狡猾如狐的萨尔玛提亚部落酋长手中,购得了这些最好的战马!他说他来自一个叫‘汉’的伟大国家!”
古代汉语发音和小卢西乌斯的现代汉语发音区别较大。阿扎德也是把她听来的直接说给小卢西乌斯听。
汉这个字的发音,声母不是“喝”,而是一种繁琐的“浊擦音”。韵母也不是“安”,而是类似“安”的早期发音。!x\4~5!z?w...c′o¢m/
古汉语没有所谓的韵母只有“韵”,所以汉韵不注重韵头,只要韵腹、韵尾。这导致小卢西乌斯没有听太懂,也没有太过在意。
小卢西乌斯顺着阿扎德指引的方向望去。在一群相比于罗马的拉丁人来说已经算是身材高大、皮肤粗糙的草原商贩和萨尔玛提亚雇佣骑兵战士中间,站着一位更加高大的异常挺拔的身影。
此人穿着一件略显陈旧、但剪裁明显不同于地中海风格的深色长袍,外罩一件便于行动的皮质短褂。他的面容有着东方人特有的柔和线条,但一双眼睛却是丹凤眼,却如同凤凰一样其中似有星辰,深邃得仿佛能洞察人心,饱经风霜的痕迹刻在他的眼角眉梢,却未能磨灭那份沉静与智慧的光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用一根简单的骨簪固定,透露出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秩序感。
小卢西乌斯走近,那人转过身来。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围的喧嚣——马匹的嘶鸣、商贩的吆喝、士兵的谈笑——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猛烈地撞击着两人的心脏。
小卢西乌斯,或者说,他灵魂深处那个名为马良的现代大学生,顿时感到一阵眩晕,那熟悉的、属于东亚的面容轮廓,在遍地高鼻深目的西方人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