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离开的人,其实都没走远,就藏在三一门的每一片瓦、每一块砖里,藏在他练拳时的炁里,藏在这永远也扫不完的落叶里。
阿竹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像左若童当年那样,看着弟子们练拳,他的守环在掌心缓缓转动,金光柔和而坚定。远处的长白山,至阴潭水的冰面下,一滴墨绿色的血液顺着冰缝渗出,落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石头上,慢慢长出了朵小小的莲花,花瓣上,隐约有个“生”字。
而在三一门的后山,那株梅树抽出了更多的新枝,枝桠上,挂着个新扎的稻草人,穿着红色的棉袄,手里攥着个完整的长命锁,锁身上的“明”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个刚刚开始的故事。
三一门的春汛来得早,演武场边缘的排水沟积了半尺深的水,映着新抽芽的竹影,晃得人眼晕。阿竹蹲在沟边,手里攥着块青石,正一下下磨着陆瑾留下的那柄剑。剑身的阳火纹路被磨得发亮,倒映在水里,像条游动的金蛇。
“阿竹师兄,张之维道长送的符纸到了。”小师弟抱着个木箱跑过来,裤脚沾着泥,“他说这是龙虎山新制的‘破妄符’,能照出藏在普通人里的镜影余孽,还说……让你别总磨剑,剑是用来护人的,不是用来发呆的。”
阿竹抬头,看见木箱上贴着张字条,是张之维的笔迹:“长白山雪化了,至阴潭水涨了三尺,水里漂着些红色的丝絮,像阳藿草的根。异管处的人去捞了,说丝絮里裹着些碎玉,和你的莲花佩是同种料子。”
莲花佩就挂在阿竹的脖子上,自从左明的身影融入玉佩后,玉面就总保持着温温的热度,像揣着个小小的暖炉。他摸了摸玉佩,突然发现水里的剑影里,多了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三一门的道袍,正对着他笑,眉眼像极了陆瑾。
“陆瑾师兄?”阿竹猛地抬头,沟边却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轻轻说话。
木箱里的破妄符突然无风自动,纷纷飘向三一门的后山。符纸在空中亮起金光,照亮了后山的悬崖——那里的石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些新的刻字,是用剑划的,很深,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石屑,写的是逆生三重的口诀,比左若童的手札更完整,最后一句是:“心灯不灭,镜界不生。”
阿竹的剑突然脱手,掉进排水沟里。他跳进沟里摸剑,指尖却触到些滑腻的东西,捞上来一看,是团红色的丝絮,正是张之维说的那种,里面裹着片碎玉,玉面上刻着半个“陆”字。
莲花佩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把玉扯下来。后山传来阵巨响,悬崖上的刻字突然亮起红光,与破妄符的金光交织,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生”字,照亮了整个三一门。
“是陆瑾师兄!”小师弟指着红光,声音发颤,“他没死!他在悬崖上!”
阿竹顺着红光冲到悬崖下,只见崖壁上的藤蔓里,藏着个山洞,洞口挂着块布,是陆瑾的道袍一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洞里透出微弱的金光,像有人在里面点了盏灯。
他攀岩而上,钻进山洞,只见洞壁上刻满了阳火的纹路,正中央坐着个身影,背对着他,手里拿着块红色的丝絮,正在修补半块莲花佩——正是陆瑾!
“师兄!”阿竹的眼泪掉下来,声音哽咽着,“你真的没死!”
陆瑾转过身,脸上多了道疤痕,从眉骨到下巴,像被什么东西划伤的,却更添了几分英气。他的手里,那半块莲花佩已经修补好了,与阿竹脖子上的那半,正好能拼成个完整的莲花,花心处的“家”字,比之前更亮了。
“在黑风口被阳火裹住时,我掉进了地脉缝隙。”陆瑾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股地底的寒气,“那里全是红色的丝絮,是阳藿山守护灵的根须,护住了我的心脉,还帮我补全了逆生三重的最后一页。”
他指着洞壁上的刻字:“这些丝絮能连通所有守心人的炁,只要我们的心里还记着三一门,记着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大人’就永远别想复活。”
山洞外突然传来沈落雁的声音,带着惊喜:“陆瑾!真的是你!异管处查到,北方的镜影余孽突然消失了,原来是你在用地脉里的丝絮,净化了所有的蚀炁虫卵!”
陆瑾的目光落在沈落雁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个新的银镯子,是用之前的断口重新熔铸的,上面刻着朵阳藿花:“沈总长,麻烦你告诉张之维道长,长白山的红色丝絮,其实是阳藿山守护灵的根须,它们顺着地脉蔓延,已经连成了一张网,能暂时压住玄天门的余孽。”
“那这张网能撑多久?”阿竹摸着莲花佩,玉佩的热度越来越柔和,像陆瑾的手,轻轻按在他的头顶。
陆瑾的目光望向三一门的方向,演武场的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