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那一刻,风是冷的,血是热的。+k\k^x′s?w~.-o/r?g\
祭坛的石板裂得像蛛网,每一道缝隙里都渗着暗红的血痕,不知是谁的,也不知流了多久。沈砚坐在我身旁,指尖微微颤抖,残余的音波还在他经脉里游走,如同未熄的余烬。我们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方才在心狱深处融合的记忆,早已将彼此的痛楚与决意刻进魂魄。远处火光冲天,映得夜空泛出病态的橙红。哀嚎、怒吼、哭喊交织成一片混沌的声浪,可其中却有一股新的频率在升起——低沉、原始、带着某种近乎神圣的震颤。那是音奴们的吟唱,不再是被驯服的奴音,而是从骨血深处觉醒的誓音。他们站起来了。那些曾跪着捧上声带精华的音奴,那些被剜去舌头仍用眼神乞怜的音奴,此刻正缓缓挺直脊梁,空洞的眼中燃起不属于此世的光。他们口中哼出的调子古老而破碎,却与我体内母音之茧隐隐共鸣,仿佛远古血脉在呼唤归途。“他们在找源头。”沈砚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裂帛。我点头,指尖轻抚胸口。那里,母音之茧正剧烈搏动,像一颗活的心脏,牵引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誓音乱流。我能感觉到它们的痛苦——被操控千年的灵魂,在挣脱枷锁的瞬间,已濒临崩解。“若不加引导,他们会毁了整个聆音谷。”我说。“或者,成为新的灾厄。”沈砚目光扫过远处一名长老的尸首。那曾是谷主亲信,此刻头颅歪斜,喉管外翻,而围在他身边的几名音奴正低声吟唱,指尖插入其胸腔,汲取最后的声带精华。他们的脸上没有快意,只有麻木的执念。“你来稳住他们。”沈砚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极重,“用母音之茧为引,我以誓音之力为锚。我们不能让他们彻底失控。”我望进他眼里,那双曾藏尽谎言与冷酷的眸子,如今映着我的影子,清晰得近乎疼痛。,2¢c+y+x*s′w¨.′c?o`m~“若失败……”“那就一起碎。”他打断我,嘴角竟扬起一丝笑,“反正,我们早该死了。”我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我将意识沉入母音之茧。刹那间,万千声音涌入识海——哭喊、低语、诅咒、祈祷,无数被压抑百年的执念如潮水般拍打心神。我咬牙承受,任它们撕扯我的理智,只将一丝本源之音缓缓释放。那是最初的誓音,未经篡改的母音。一圈柔和的光自我胸口荡开,如同涟漪扩散。靠近的音奴们动作一顿,吟唱节奏微微紊乱,随即竟开始调整频率,向我靠拢。他们的目光不再空茫,而是聚焦在我身上,仿佛找到了失散已久的根脉。与此同时,沈砚站起身,双手结印,喉间泛起幽蓝的光晕。他开始吟唱——不是任何已知的曲调,而是源自前世誓者血脉的禁咒。音波如锁链铺展,在空中织成一张无形之网,将躁动的誓音逐一收束。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像是早已演练过千百回。可就在这短暂的平静中,一股阴寒的气息悄然降临。“可笑。”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不带情绪,却重如千钧。我猛地回头,只见祭坛边缘,一道人影缓缓浮现——心狱执事。他依旧穿着那袭墨色长袍,面容模糊,唯有双眼清明如镜,倒映着整个混乱的山谷。“你们以为,靠这点手段就能掌控誓音?”他冷冷道,目光扫过我和沈砚,“残念未除,誓音终将反噬。你们现在做的,不过是给疯兽套上一条更漂亮的绳索。”我心头一震。他说得没错。我能感受到,母音之茧虽能引导,却无法净化那些深埋的残念。那些被谷主用天籁鼎反复烙印的奴性、恐惧、仇恨,仍在音奴们的血脉中蛰伏,随时可能再度苏醒。“那你为何不帮我们?”我质问。,x-i¨a`o¨s,h~u?o/c-m_s,.-o+r!g!他沉默片刻,唇角微动:“我曾是执念所化,如今也快归于虚无。帮你们?还是害你们?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他说完,便退入阴影,不再言语,只静静伫立,像一座见证终焉的碑。风又起了。远处,一名音奴突然仰天长啸,双眼翻白,周身音波暴走。他扑向一名同伴,喉咙里挤出扭曲的音节——那是誓音残念的操控。沈砚站到我身侧,低声道:“若不能根除源头……”他没说完,但我懂。我抬头望向谷心那座高耸入云的塔楼——天籁鼎的所在。即便此刻崩塌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