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酒麴作坊内,空气凝滞而沉闷,弥漫着陈年酒糟的酸腐与尘埃的霉味。,6/1′k^s¨w′.`c\o′m,唯一的光源,是赵飞手中那盏在寒风中微微摇曳的羊角灯笼,将众人紧绷的脸庞映照得明明暗暗。
袁清晏按住梦琦肩膀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他声音中的那句“不必”,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冷静。只是,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潭的凤眸,此刻在灯火下望着她,似乎也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大人,这箭上有毒!”梦琦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若不及时将毒血逼出,恐……恐会伤及心脉!”她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这份认知,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
“本官知道。”袁清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但他依旧强撑着,语气平静地对赵飞吩咐道,“你身上可带有解毒丸?”
赵飞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褐色的药丸:“大人,这是锦衣卫特制的百解丹,能解寻常蛇虫瘴疠之毒,但……但这箭上淬的,恐怕不是寻常之毒。”他看着那乌黑发紫的伤口,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袁清晏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随即对梦琦道:“你既懂些药理,便看看此毒如何化解。本官……信你。”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涌入了梦琦冰冷而慌乱的心。他……信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不是哭泣和自责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袁清晏坐下,借着灯笼的光,仔细观察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箭簇己经由赵飞用匕首撬出,但伤口周围的皮肉己经肿胀发黑,边缘甚至泛起一丝诡异的绿色,散发着淡淡的、腥甜中带着草木腐败的异味。
“这毒……好生霸道。”梦琦的眉头紧紧蹙起,脑中飞速地回忆着《齐鲁食珍录》中关于各种毒草毒物的记载。*卡/卡/小-说~网′ ¢无?错_内.容-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按压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肿胀处,又凑近了闻了闻那股异味。
“大人,您现在感觉如何?除了刺痛发麻,可还有其他不适?譬如……心悸气短?或是……视物模糊?”她一边问,一边从自己的小布包里取出银针和一方干净的细棉布。
“尚可忍耐。”袁清晏的声音有些沙哑,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毒性带来的不适,“只是……伤口处有灼烧之感,且……有些头晕。”
梦琦点了点头,心中大致有了判断。这毒性发作极快,且带有一定的神经麻痹和腐蚀特性,绝非寻常草木之毒,倒像是……某种混合了蛇毒与腐尸草的南疆秘毒!这种毒,若不及时清除,一旦侵入脏腑,后果不堪设想!
“赵校尉,”她当机立断,对一旁焦急万分的赵飞说道,“劳烦你立刻生一小堆火,将此处的铁锅烧热,再取些干净的烈酒和粗盐来!另外,看看这作坊里,能否找到一些陈年的糯米或是……捣碎的蒜瓣!”
“糯米?蒜瓣?”赵飞一愣,不明白这些东西与解毒有何关系。
“糯米拔毒,蒜瓣祛腐,烈酒清创,粗盐止血!”梦琦语速极快地解释道,“这些都是民间土法,但对这种混合之毒,或许能有些许缓解之效!快!”
赵飞不敢怠慢,立刻与另一名尚能行动的校尉分头寻找。这废弃的作坊里,竟然真的被他们找到了一些发霉的糯米(梦琦让他们取了相对干净的部分),还有几颗干瘪的蒜瓣。
很快,火堆生起,铁锅烧得通红。梦琦指挥赵飞将糯米用少量清水略微浸泡,然后和捣碎的蒜瓣一同放入烧红的铁锅中,快速翻炒。随着高温的炙烤,一股混合了米香、蒜香和焦糊味的特殊气味弥漫开来。
待糯米和蒜瓣炒至焦黄,散发出浓烈的燥性气味,梦琦才让赵飞将其取出,用干净的棉布包好,略微放凉至温热,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了袁清晏那乌黑肿胀的伤口之上。-q+s\b!r,e¢a¨d,.¢c/o+m·
“大人,可能会有些痛,您忍着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滚烫的药包敷在伤口上,袁清晏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但他依旧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呻吟,只是那双深邃的凤眸,紧紧地锁在梦琦那张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沉静美丽的脸庞上。
灯火下,她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异常坚定。她那双本该在灶台前翻炒美味的纤纤玉手,此刻却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