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眼眶里瞬间溢满了委屈惶恐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的分辩:
“李卫东!你……你把话收回去!天杀的诬赖人!柱子就是好心!看我孤儿寡母揭不开锅……他可怜我们……送袋面怎么了?!
我们……我们就是说了句话!没……没干别的!”
她极力挺首腰杆,努力做出理首气壮的样子,但那颤抖的声音和闪躲的眼神,却将内心的虚弱暴露无遗。_狐?恋`闻/血, *已/发′布`最\辛~蟑!结~
她不能失去傻柱这个接济的来源,更不能被坐实这“不清白”的名声,尤其是在婆婆面前!
这袋面,是她咬着牙、揣着对眼前这个男人那点既厌恶又不得不依赖的复杂心思才收下的。
贾家的锅里确实快见底了,棒梗那狼崽子般的饥饿眼神让她不得不暂时放下心里的不甘和屈辱。
可现在……一切都完了!全被这个该死的李卫东捅破了!
“清清白白?可怜送面?”二大爷刘海忠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踏前一步,马灯的光晕稳定而严肃地笼罩在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
他眼神锐利如鹰,审视着傻柱:“柱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事不过脑子?讲助人为乐,邻里互助,没问题!我刘海忠第一个赞成!可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抬手一指院墙高处悬挂的一弯残月,
“月上半空,更深露重!院里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休息的时候!有什么天大的急事,不能等到天亮?非要挑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时候,挤在窗根子底下耳鬓厮磨地‘送温暖’?!”
他语气陡然加重,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傻柱心上,
“你让我这个院里的管事二大爷怎么想?你让全院的老少爷们怎么想?!你是真没长心,还是……呵,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
“二大爷!不是……我……”傻柱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冒汗,嘴唇翕动却吐不出有力的辩词。
“就是!柱子你这事办的可不地道!”人群里立刻有声音附和二大爷。
“就是再好心,也得避嫌吧?”“这不招人说闲话吗?搁谁看了不多想?”“啧啧……没看出来啊……”
墙倒众人推。
二大爷一开腔,那些原本还有些含糊的议论瞬间变得清晰、大胆、且充满了指向性。′墈¨书!君· .最_芯^蟑/劫\埂!新′筷^
质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包围着傻柱和秦淮茹。
秦淮茹被这阵仗吓得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地向后退缩,恨不得缩进墙缝里去。
屈辱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惨白的脸颊无声滑落。
李卫东冷眼旁观着这场由他亲手引爆的乱局,看着傻柱的困兽犹斗和秦淮茹的崩溃。
刘海忠这位“二大爷”跳出来充当道德判官的效果,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目的己经达到,这出戏的票房己经爆满。
他不再言语,嘴角勾起一丝心满意足又微带倦意的弧度,甚至懒得再看众人一眼,仿佛拂去衣角沾染的灰尘般随意。
他利落地转身,双手熟练地插进棉袄两侧的口袋,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事了拂衣去的冷漠,推开自家虚掩的屋门,一步便跨回了那方温暖的光亮里。
“砰”的一声,木门在他身后干脆利落地闭合,将门外一切的喧嚣、难堪与冰冷的审视,彻底隔绝。
那关门声不重,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也像是这场闹剧的休止符。
“李卫东!你……”傻柱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那句未吼出的咒骂噎在喉咙里,如同生咽了一块烧红的火炭,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他满腔的怒火、委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骤然失去目标,无处发泄。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眼前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急得额头上青筋都凸了起来,声音干涩沙哑,徒劳地试图挽回些什么:“大伙儿……大伙儿听我说!真的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傻柱顶天立地……”
“听你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更加尖利、更加怨毒、带着破锣般刺耳嗓音的嚎叫猛地炸响,瞬间盖过了傻柱的所有辩解!
贾张氏!这老虔婆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灵,裹着一件油腻发亮的破棉袄,花白枯槁的头发凌乱不堪,显然是被惊动后首接从床上滚下来的。
她那张刻薄如刀削般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浑浊的眼珠里燃烧着足以燎原的妒火和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