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又带着几分湿漉漉的阴冷。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a8l,无声地停在江边一家私人会所入口。\b_a!i`m¢a-s/y+.+c·o`m¢
身着藏青色高级西装的朴正焕跨出车门,三星中国通信设备总代理的头衔和精心打理的鬓角让他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助理,语调如同眼前的江水一般深沉冰凉:“张总监那边,王工最后态度还是那样?顽固?”
助理撑开伞,微微低头:“是的,朴代表。王振国只回了一句——‘我手上这份‘星盾’算法优化还没做完,你们开出的条件很好,但时机不对’。”助理的语气透着一丝不解的为难。王振国当时的反应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明明那份天价的offer唾手可得,他却像丢开一件碍眼的物品。
朴正焕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声,像是寒风中掠过车窗玻璃的沙砾。“顽固的中国人。没关系,技术人才总有些可笑的执着和幻觉。长江这家靠倒卖起家的草台班子,给不了他们未来。我们三星的实验室,才是工程师的殿堂。”
会所厚重的大门被门童无声拉开。温暖的灯光、柔和的背景音乐以及若有若无的名贵檀香扑面而来,将外面的风雨隔绝得干干净净。朴正焕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脸上的倨傲重新浮现,调整成一个标准得体的微笑,准备踏进去。
突然!
“朴代表留步!”
一声洪亮的呼喊穿透雨幕!
朴正焕脚步一顿,循声望去,眉头微微蹙起。
只见会所侧面小路上,一辆朴实无华的军绿色吉普车急刹停下,溅起大片积水。车门“砰”地推开,一道身影跳下车,大步流星走来,竟是赵三强!
赵三强根本没管细密的冷雨,几步就跨到朴正焕面前,黑色夹克上很快洇出一片深色水渍。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水汽氤氲得有些森然的白牙:“朴代表,您这地方是真不好找!我们雷总让我给您指条近道儿,他就在那边等您,说有事儿跟您唠唠。”
朴正焕顺着赵三强指的方向望去。夜色和雨帘深处,江堤之上,一顶毫不起眼、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浅绿色大伞下,一个挺拔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旁边停着辆同样朴素的黑色帕萨特。
伞下,站着雷宜雨。风雨侵袭中,他像一根钉子,牢牢钉在堤上。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朴正焕的脊背,像冰冷的藤蔓在攀附。他认识雷宜雨的资料照片,但眼前这个人,隔着二十多米风雨,散发出的那股沉凝如山岳又带着洞察一切锋利感的气势,与照片上截然不同!他那精心准备的倨傲、胸有成竹的算计,在这滂沱雨夜和那道沉默的目光前,瞬间被冲刷得有些褪色。
“请吧,朴代表?您不是最喜欢交流技术吗?我们雷总今儿个跟您交流点——别的。”赵三强的声音在哗啦雨声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放心,不是您想的那种交流。”
江堤的风裹挟着水汽,冰冷又汹涌,吹得大伞猎猎作响。两把塑料折叠椅面对浑浊翻涌的江水展开。两个在各自领域翻云覆雨的男人中间,隔着一张简陋、还沁着湿凉水汽的折叠小方桌。桌上放着两个一次性塑料杯。
“抱歉啊朴代表,条件简陋,刚处理完点急事,”雷宜雨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异常沉稳,给朴正焕倒了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雾气袅袅上升,融进潮湿的空气里,“比不上您选的会所暖和,不过这儿视野开阔,看这大江奔流,倒也有点意思。”
朴正焕紧抿着嘴唇,指尖有些僵硬,刚才精心打理的鬓角也被风吹得有些乱。他端详着这个年轻的对手——那平静得可怕的眼底。那份关于专利侵权证据文件,就摊在桌上那份牛皮纸档案袋下,压着一张卫星照片:龙门山地区密集的监测点闪烁着微光。
“雷先生,我非常欣赏您的年轻有为,”朴正焕努力维持着职业化的语调,但声线里有不易察觉的紧绷,“只是这种天气,用这种方式会面……”他没有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雷宜雨淡淡地笑了笑,仿佛在欣赏对面强自镇定的表演。他没有碰桌上的热水,只是抬手指向滚滚长江:“朴代表,你看这长江水,几千年来,奔腾不息。它滋养两岸,承载巨轮,可发起脾气来,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它能淹掉什么,它带得走什么,靠蛮力?靠几艘挖沙船?”
朴正焕眉头锁得更紧,不明白这番比喻用意何在。
雷宜雨目光转向他,那份沉稳里蓦然透出刀锋般的锐利:“人才,人心,也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