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活菩萨!两节空车厢伺候着!”
江岳跟着哄笑,悄然挪到门口。
白汽弥漫中,他猛地嘶吼:“走水了!快跑啊——!”
澡堂瞬间炸锅!赤条条的人影乱撞,白汽翻涌如沸。
江岳一把薅起还在搓背的和尚,顺手抄起长凳上两套半湿的制服,撞开人群冲了出去!
身后是光腚的工人和一片鬼哭狼嚎。
月光下,江岳抖开一张湿漉漉的“良民证”。
铝制证芯凸起的阳纹让他嘴角微挑:
“嚯,王德发…太原来的督察?别说,照片跟你这秃瓢有三分像。”
和尚正套着崭新的铁路制服,啐道:
“呸!这王八蛋的腰比老子粗一圈!”
“正好!大同站没几个人认得他,”
江岳眼中闪过狡黠,
“现在起,你就是王督察了!”
两人贴墙根疾行。
江岳摸到制服内袋:
半包哈德门香烟,烟盒里还夹着一张纸——盖着猩红刺目的“太原军需处”大印!
“呆子!”
和尚猛地拽住他,声音发紧,
“看!”
澡堂门口昏黄的灯泡下,那个系着半截围腰的矮个调度,正跳着脚,手指狠狠戳向他们消失的暗巷方向,对围上来的几个黑影激动地比划着什么!
追兵来了!
江岳一把扯过和尚:
“快走!王督察!”
凭着一身唬人的制服,两人大摇大摆闯进车站,径首走向一辆开往太原的客车。
列车员一见制服,腰弯成了虾米:
“长官里面请!里面请!”
江岳嗓子眼里挤出河南腔混着晋北调的官腔:
“给督察找个清净地儿!”
半盒哈德门甩过去,像丢块骨头。
列车员接住烟,腰弯得更深,几乎要叩头,忙不迭将二人引入车厢,又飞快叫来了车长鲁贵。
鲁贵满脸堆笑,却在对上江岳那双眯缝眼时,莫名打了个寒颤。
那眼神不像在看人,倒像在掂量猎物的斤两,冰冷又专注,盯得他后脊梁嗖嗖冒凉气。
“小鲁啊,”
江岳慢悠悠开口,手指在膝盖上敲着无形的鼓点,每一下都敲在鲁贵紧绷的神经上,
“这车…什么时候能动啊?”
鲁贵喉结滚动,额头渗出细汗:
“回、回督察!快了!龟山太太加挂的车厢刚接驳好,正在…正在做最后检查!最多…最多半柱香!半柱香准开!”
半炷香。
追兵就在站台某处搜寻。
那张“太原军需处”的纸片,在江岳口袋里无声发烫。
而车窗外,几道手电光柱,正穿透煤尘弥漫的夜色,鬼魅般扫过站台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