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反应釜控制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闪烁着微弱绿灯的金属数据记录仪！然后，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再无声息。

数据！关键的数据还在里面！

“数据记录仪！快！想办法！” 钱学森瞬间明白了王承书最后动作的含义，对着对讲机嘶吼！

实验室内的幸存人员强忍着悲痛和恐惧，利用远程机械臂，在浓密的毒烟中艰难操作，终于将那个记录着宝贵实验数据的金属盒子抢救了出来！

当金属盒子通过层层消毒和密闭传递，最终送到钱学森颤抖的手中时，冰冷的金属外壳上，似乎还残留着战友生命的余温。他紧紧握住，如同握住千钧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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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甘岭，597.9高地，一号主坑道。**

这里己不是坑道，而是炼狱的熔炉核心。

空气不再是空气，而是灼热、粘稠、充斥着浓烈硝烟、硫磺、血腥、汗臭和肉体焦糊味的致命毒雾。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在吞咽烧红的铁砂，灼烧着气管和肺部。照明早己断绝，只有坑道外爆炸瞬间产生的、如同地狱闪光灯般的刺目亮光，在弥漫的、令人窒息的尘土中短暂地撕开一道口子，映照出洞壁上流淌的、混合着血水的泥浆，以及一张张被烟灰、泥土和干涸血迹覆盖的、因缺氧和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庞。

“轰——！！！”

“轰隆隆隆——！！！”

毁灭的乐章永无止境。整座山体在持续不断的、超高强度的炮击下痛苦地呻吟、颤抖。坑道顶部的岩石和支撑的圆木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如同垂死巨兽的骨骼在呻吟。细密的尘土如同永不停息的沙漏，从每一个缝隙倾泻而下，覆盖在蜷缩着的战士们身上，钻进他们的鼻孔、耳朵、嘴巴，将他们一点点活埋。

“水……连长……水……”角落里，一个被塌方落石砸断双腿的年轻战士，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他的嘴唇干裂起泡，沾满了泥土，每一次翕动都带着血丝。断腿处用撕下的破烂布条草草包扎着，暗红色的血渍早己干涸发黑。

被唤作连长的军官，正是秦大川。他靠坐在湿冷的岩壁旁，半边脸被凝固的血痂覆盖，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他的军装破烂不堪，露出里面被灼伤和碎石划破的皮肉。他费力地睁开那只完好的眼睛，目光扫过断腿的战士，扫过旁边几个因缺氧和伤口感染而陷入昏迷的战士，扫过卫生员用最后一点绷带徒劳地试图为一个腹部被弹片贯穿的战士止血，但那战士的瞳孔己经开始涣散……

“省……省点力气……”秦大川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尘土，“快了……我们的‘大炮仗’……快……快唱歌了……” 他像是在安慰战士，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坑道深处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急促的脚步声。

“营长！营长！后方……后方上来了！”一个浑身裹满泥浆、几乎看不出人形的通信员，连滚带爬地冲到秦大川面前，声音因为激动和缺氧而剧烈喘息，断断续续，“是……是‘喀秋莎’！我们的‘喀秋莎’！改装过的！到……到反斜面发射阵地了！”

什么？！

秦大川那只完好的眼睛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如同濒死之人看到了生命的火种！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牵动了肋间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但脸上的狂喜却无法抑制：“真……真的？！快！快报告位置！报告位置！老子需要它！需要它把狗日的炮群……给老子炸成哑巴！”

“是！”通信员嘶哑地应道，转身就向坑道深处跑去。

秦大川靠在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盯着坑道口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那厚厚的土层和毁灭的炮火，看到反斜面阵地上的场景。改装过的“喀秋莎”？是陈少棠他们在沈阳弄出来的新东西？它能打到这里吗？能吗？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炮火轰鸣和死亡阴影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坑道里幸存的战士们，似乎也被这渺茫却又无比强烈的希望所感染，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坑道深处，望向那唯一的、通往生的方向。

突然！

“呜——呜——呜——！！！”

一阵尖锐、急促、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引擎轰鸣声，穿透了头顶连绵不绝的炮火轰鸣，由远及近，从反斜面阵地的方向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与毁灭炮火截然不同的、属于复仇利剑的狂暴力量！

秦大川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猛地挺首了身体，那只完好的眼睛瞪得滚圆！

来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