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听着!”周元朗声音如同九幽寒冰,“立刻去查!逸飞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沈峰的人有没有刺激他?有没有及时用药?每一个细节我都要知道!”
当日朝堂之上,气氛异常凝重。
周元朗偷瞄一眼景武帝淡漠的神色,心知常规求情已是徒劳。
账簿铁证如山,活口供词确凿,周逸飞更是当场被擒!
皇帝要的是案子告破、京卫司整肃、百姓一个交代,沈峰正是那把最锋利的刀。
而他周元朗,现在要做的,是将这把刀卷刃、折断!
证据链已无法撼动,沈峰风头正劲,那就用儿子的死,泼他一身洗不掉的脏水!
他心下一狠,姿态陡变,不再是单纯的悲愤父亲,而是一个背负着丧子之仇、誓要拉仇敌同归于尽的复仇者。
周元朗猛地以头抢地,发出野兽般的悲鸣:“陛下!臣有大罪两宗!臣罪该万死!”
他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凄厉:“其一,臣教子无方!平日醉心公务,疏于管束!竟不知其被奸人蛊惑,与碎骨帮匪类厮混!此乃臣为父之罪!”
“其二,臣身为兵部侍郎,却失察于周鼎这等狼心狗肺之徒!致使京卫司纲纪败坏,沦为贼寇护符!此乃臣为官之罪!”
“臣万死难辞其咎!恳请陛下严惩,罢官去职,抄家问罪,以儆效尤!”
紧接着,他猛然抬头,双目赤红如血,如同失去幼崽的孤狼,死死盯住沈峰,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陛下!臣固然罪该万死,但他沈峰沈校尉,也有推卸不掉的罪过!”
“犬子周逸飞纵有千般罪过,依律当由有司明正典刑!岂容他沈峰借机公报私仇,行凶杀人?!”
“臣那苦命的孩儿虽身负重伤,却非致命!他自幼患有哮症,此乃顽疾,需静养用药!昨日被擒后气息尚存,是沈峰故意拖延救治,甚至刻意将其置于诱发恶疾之境!”
“陛下!他这是借办案之名,行报复之实!视国法如无物,视人命如草芥!”
“臣万死不足惜!但求陛下明鉴,严查沈峰公报私仇、戕害勋贵致死之罪!”
周元朗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否则,律法威严何在?勋贵人心何安?!”
矛头直指沈峰,指控其公报私仇、借病杀人、见死不救!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到冰点,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沈峰身上,充满了震惊、审视与疑虑。
周元朗这番控诉,不仅将沈峰的执法行为置于故意利用疾病害人、玩忽职守致人死亡的险境,更增添了强烈的个人恩怨色彩。
公报私仇而故意拖延救治,甚至还裹挟了勋贵群体的恐惧和皇帝的权威。
这是一场更为险恶的朝堂博弈,赌的是皇帝对沈峰信任的底线、对勋贵平衡的考量以及对他周元朗丧子之痛的“同情”。
沈峰面无表情,出列行礼,声音沉稳却带着冷冽的锋芒:
“陛下,周侍郎丧子之痛,臣虽理解,但其悲愤之下,罔顾事实,污蔑臣公报私仇、延误救治,实乃荒谬绝伦!
“周逸飞之死,仵作查验、军士医官证词、时间记录俱在!”
“其因重伤情绪激荡,诱发自身严重哮症,病发急骤,须臾致命!”
“看守见异立报,医官全力驰救,用药对症,记录详实!所谓拖延、刺激、见死不救,纯属子虚乌有!”
“此案关键,在于碎骨帮勾结金雀阁、隆昌车行,拐卖良民之滔天罪行!在于京卫司都统周鼎坐地分赃之铁证如山!”
他高举账簿,“更在于周逸飞身为核心主谋,指挥抗法、参与分赃之确凿口供!”
“桩桩件件,皆系二人咎由自取!
“周侍郎对此大罪,不思己过,反以蛊惑厮混轻描其子主谋之责!更捏造臣之污名,妄图以勋贵之死混淆视听,掩盖其自身失察之罪,甚至难脱包庇之嫌!”
“其行径,非但构陷忠良,更是藐视国法,欺君罔上!
“臣破此荼毒百姓之巨案,擒拿首恶,解民倒悬,问心无愧!”
“反遭此恶毒构陷,恳请陛下明鉴,严惩构陷者,还臣清白,肃清朝纲!”
沈峰声音铿锵,条理清晰,证据如山,更是将周元朗的控诉反指为混淆视听、包庇罪责。
刚才还有一丝同情周元朗丧子之痛的大臣们,脸色瞬间变得复杂。
账簿和口供的威力太大,而沈峰对周逸飞死因的解释也符合常理。
相比之下,周元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