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最深处。+h.o/n\g+t-e~o¨w^d?.~c~o^m¢
沉重的铁门被无声推开,步星留在门外,沈峰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换下了白日里的官服,只着一身深色的劲装,腰间佩着那把不起眼却饮过无数鲜血的兵工铲。
他的脚步很轻,落在这死寂的地牢里,却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两名守在周元朗囚室外的狱卒见到沈峰,立刻躬身行礼,眼神中带着敬畏。
沈峰微微颔首,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公主令牌,声音低沉:“退下,守住甬道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三司官员。”
“是,都统大人!”
见到皇家令牌,狱卒毫不犹豫,迅速而无声地退了出去,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幽暗的甬道尽头。
囚室内,周元朗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
浑浊老眼在火把的光线下锐利依旧,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嘲弄。
看到只有沈峰一人,他嘴角不易察觉地扯动了一下。
沈峰走到铁栏前,与周元朗对视。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曾经权倾朝野、如今却身陷囹圄的兵部侍郎。
“呵,”周元朗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的慵懒,“沈都统深夜造访,是来欣赏阶下囚的落魄相?还是苦于找不到证据,想来套老夫的话?”
他试图维持那份惯有的从容,但眼底深处的一丝警惕却逃不过沈峰的眼睛。
沈峰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反而像是聊家常一般平淡开口,“也不知道冷十三去哪了,阿虎还没死,你交代的任务可没完成啊。/我_的¨书`城\ ·已/发+布`最!新~章^节~”
周元朗呼吸陡然急促,手指死死抠着石床边缘,指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沈峰,仿佛要用目光将其凌迟。
“冷十三是谁?老夫不认识!”
“是吗?那阿虎呢?”
沈峰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边城黑市,每月初七子时,北边来的货……手背有狼头刺青的接头人,说话带着北莽口音。这时间,这地点,这‘外地’人,周侍郎可还熟悉?”
周元朗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身体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了一下。
边城黑市,那是他最隐秘的走私通道之一!
沈峰怎么会知道得如此具体?!这绝不仅仅是猜测!
难道阿虎和冷十三……
周元朗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发出一声冷笑,“沈峰,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编造些子虚乌有之事来诈老夫!”
“老夫为官数十载,岂会被你这等黄口小儿吓住?”
“诈你?”
沈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却愈发幽深,“黑松林里,你派去灭口的‘灰鹰’杀手阿虎,命可真硬。他不仅告诉我边城黑市,还告诉我……京城老茶坊的后院地窖里,藏着些有趣的东西。”
“老茶坊”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得周元朗魂飞魄散!
那是他存放核心秘密账簿的地点,除了绝对心腹和几个杀手,无人知晓!
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从石床上站起身,扑到铁栏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面目狰狞地嘶吼:“你到底想说什么?凭空捏造几句谎言,就想让老夫强行认罪吗?”
“我要禀明圣上,让你这滥用司法的腌臜之徒,千刀万剐!满门抄斩!”
“谎言吗?”
“那这个也是我凭空捏造的吗?!”
沈峰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拿出了那块决定性的青铜残符,指着周元朗的鼻子。¨3^8+看-书′网+ ^更_新_最,全?
“把我爹行军路线、换防时辰、墨麟城布防图卖给乌图鲁的是谁?!”
“掐断墨麟城补给线,故意晚一天才到的命令,又是谁下的?
“周元朗,你可以不认,但是我会让这些指证一一变成铁证呈现在陛下面前,这盘棋,你输了——!”
当他看到那枚私通北莽的青铜残符出现在沈峰手中时,周元朗脸上的狂笑、所有的癫狂和笃信,瞬间凝固了!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眼睛瞪大到极致,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最深沉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顺着铁栏滑坐在地,瘫倒在冰冷的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