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入了秋,夜寒更甚。`幻\想/姬_ _更+新_最?全!
定远军大营的中军大帐内,烛火将沈峰的身影拉长,投在北境舆图上墨麟城的位置,凝固如铁。
帐帘掀动,狄不过、齐振英、步星、陶明四人鱼贯而入,身上带着校场寒夜的凛冽气息。
“老大,”狄不过率先开口,声音沉静,“孙隆今日点卯动作麻利,但眼神几次飘向王虎、李彪那几个旧部头目。尤其调他管后勤时,那几个亲信校尉脸色难看至极。”
陶明嗤笑一声,接道:“可不是!那王虎,就是上午被狄不过一脚踹翻的刺头,点卯时还跟孙隆使眼色呢!肚子里那点坏水,还没倒干净!”
步星上前一步,语速极快:“我亲自带人盯着他派去接收物资的。入库时,几个库管都是他的心腹。二百袋上等新米,被赵三那厮指挥着单独堆进西营最里间的旧仓!而那五百件最厚实的新棉袄,全给塞进了地窖!外面清点的,全是些薄袄、破袄,看样子明儿就要优先分发!”
齐振英补充:“工坊送来的五十具改良弩机、三百把加厚腰刀,按您的吩咐混在普通军械里入库了。我安排人以检修名义进了库房盯着,孙隆的人暂时没动。”
“等他动。”沈峰指尖在墨麟城的位置轻轻一叩,声音如冰棱相击,“爪子伸得越长,斩起来才越痛快。”
“狄不过,明日整训,前军你抓。第一课,‘规矩’二字,用血刻进他们骨头里。把他们最后一丝偷懒的力气榨干。*微-趣?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明白!”四人齐声应诺,杀气盈帐。
“展红菱,”他对着帐外阴影低唤一声,火红的身影无声闪入,“加派人手,把西营那个旧库房,所有经手物资的孙系旧人,给我盯死!每一粒粮的去向,每一件衣的发放,都要有数!”
“是!”展红菱眼中寒芒一闪,身影如鬼魅般没入黑暗。
帐内一时沉寂,沈峰挥了挥手:“去吧,早些休息,明早校场集合。”
四人刚退下,帐帘再次被撩开。雷猛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脸上带着白日操练留下的疲惫。
“元帅。”
“进来。”沈峰示意他坐下,“白日点将台,看到了?”
雷猛重重点头,拳头紧握:“看到了!”
沈峰看着他,目光深邃:“雷猛,我虽兑现了承诺,让你做了督军,但此去北境,前有北莽虎狼,背有朝中暗刀、军中恶鬼,十死无生。”
“跟着我,未必是前程。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若想走……”
“元帅!”雷猛霍然起身,单膝重重砸地。
他昂起头,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我雷猛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但您白天说的话,戳我心窝子!这仇,得报!这耻,得雪!”
“我信您!信您一定能带我们打赢!把巴图鲁那狗崽子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沈峰凝视着他眼中那纯粹的、近乎盲目的信任和决绝,冰封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如^文_网* *免-费!阅_读*
他走到雷猛身前,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好!这份血性,才配叫定远军!起来吧。”
雷猛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激动难平。
“你和你那帮兄弟,”沈峰话锋一转,语气重回冷硬,“有血性是好,但光有血性不够。战场不是市井斗殴。明日起,你们编入狄不过的前军,从头锤炼!跟不上,一样要滚蛋!”
“是!元帅!”雷猛挺直腰板,吼声震得帐内烛火摇曳,“跟不上,我自个儿滚!绝不给您丢脸!”
雷猛带着满腔热血离开后,中军帐恢复了寂静。
沈峰独自站在舆图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兵工铲冰冷的铲柄,仿佛在汲取力量。
翌日,凄厉的号角撕裂黎明前的黑暗,定远军大营瞬间化为一座巨大的熔炉。
校场上,凛冽的寒风如同刮骨钢刀。
狄不过等人统领兵卒顶着寒风披甲狂奔,沉重的步伐仿佛踏碎冰霜,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雾气。
不断有人力竭摔倒,巴屠小队的厉喝与皮鞭立刻抽下,逼着他们爬起,继续在寒风中挣扎前行。
校场上哀嚎遍野,怨气在麻木的眼神下翻滚,却在督战队刀锋般的目光中噤若寒蝉。
狄不过就是要将这“规矩”,用最粗暴的方式刻进他们的骨血里。
陶明趁着短暂休整的间隙,走到沈峰身边。
看着校场上哀鸿遍野的景象,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