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任何回应,推着那辆无声的小车,迈着精确的步伐,走向下一个“凝固”的乘客。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程序设定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
随着她的离开,车厢内那令人窒息的同步感和死寂感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丝?引擎的轰鸣似乎拉近了一点,窗外翻滚的灰雾依旧,但那种被无数冰冷视线锁定的感觉减弱了。
然而,左手的剧痛和灼烧感却达到了顶峰!掌心处,“荣光”二字仿佛要破体而出!吴天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痛哼出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时间在这诡异的空间里失去了意义。不知煎熬了多久,窗外的混沌灰雾骤然褪去!熟悉的、属于现实世界的景物——田野、电线杆、远处的村庄——以惊人的速度重新填充了视野,阳光重新变得刺眼而真实,仿佛刚才那恐怖的景象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车厢内的广播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甜美无波的电子音:“各位旅客,前方到站:大督职业技术学院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声音响起的瞬间,车厢内凝固的“蜡像”们如同被解除了魔法。低语声、咳嗽声、手机提示音、孩童的嬉闹声瞬间回归,充满了整个空间。
邻座的中年女士“醒”了过来,自然地揉了揉眼睛,拿起一本杂志翻看,脸上那标准的微笑消失无踪,恢复了普通人的疲惫神态。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只有吴天,浑身冰冷,心脏狂跳,左手掌心深处那灼热的印记和皮肤下蠕动的暗红纹路,清晰地提醒着我刚才经历的一切绝非幻觉!终点站?大督职业技术学院?那句“准备好了”和加深的笑容……终点站意味着什么?
列车开始减速,平稳地滑入站台。熟悉的、带着点城乡结合部气息的大督职业技术学院站台出现在窗外。
锈迹斑斑的顶棚,斑驳的墙壁,提着大包小包、穿着各异的学生和家长,嘈杂的人声……这一切都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吴天几乎是踉跄着随着人流下了车。
脚踏在站台坚实的水泥地上,午后的阳光带着真实的暖意洒在身上,驱散了一丝体内的冰寒。站台上人来人往,学生们拖着行李箱,嬉笑打闹,家长大声叮嘱,小贩吆喝着卖小吃……一切看起来都无比正常,充满了收假时特有的忙乱和生机。
吴天深吸一口气,混杂着尘土、汗水和路边摊食物味道的空气涌入肺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贪婪的真实感。
暂时……安全了?刚才高铁上那颠覆认知的一幕,是诅咒的又一次展示?还是某种“通道”的开启仪式?
拖着行李箱,吴天随着人流走向出站口。学校的接站大巴就停在路边,挂着显眼的横幅。走过出站口的闸机,视线豁然开朗。
职业技术学院的大门就在马路对面。不算宏伟,甚至有些陈旧。巨大的拱形校门,顶部是褪色的校名大字。
透过敞开的铁艺大门,可以看到里面宽阔的主干道,两旁是枝叶繁茂的行道树,更远处是排列整齐的教学楼和宿舍楼,在午后的阳光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穿着体育服的学生正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走向操场,老生们三三两两抱着书本穿行,广播里播放着轻快的校园歌曲。
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充满活力。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专校园。
然而,就在吴天的目光落在那扇敞开的、通往校园内部的拱形大门时——
那只诡异的左手,掌心深处,“荣光”二字的位置,猛地传来一阵强烈至极的灼热与刺痛!仿佛被无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同时,一股冰冷而庞大的“注视感”,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从校园深处汹涌而来,将吴天牢牢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