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猛地一跺脚,泥浆西溅。
时间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孔捷猛地举起手中的驳壳枪,枪口不再指向山沟或追兵,而是狠狠指向了西北方那片阴沉压抑的天空!
用尽毕生力气,发出了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咆哮:
“新二团——!听老子命令!”
“目标——西北!苍云岭!柳树沟!”
“三排断后!死也要给老子钉死在沟口!拖住骑兵!”
“其他人!带上伤员!跟老子——冲出去!”
“冲——!!!”
“冲啊——!”
绝境中的嘶吼瞬间爆发!
求生的本能和对团长命令的绝对服从,压倒了恐惧!
残存的、还能行动的战士爆发出最后的凶悍,向着西北——那片更深的死亡之地,发起了悲壮的冲锋!
孔捷一马当先,手中的驳壳枪连连开火,压制着侧翼包抄过来的日军步兵。
他冲过赵刚身边时,一把抓住赵刚的胳膊,将他猛地甩向一名强壮的警卫战士:
“护好政委和陈星!掉队老子毙了你!”
赵刚被巨大的力量拽得一个趔趄,肋下剧痛钻心,心中却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
孔捷信了!
他终于信了!
“走!”
警卫战士架起赵刚,汇入冲锋的人流。
“轰!”
一枚掷弹筒炮弹在冲锋的人群边缘炸开,两名战士瞬间消失在火光和泥浆中。
子弹啾啾地从耳边飞过。
魇骑兵的怒吼和战马的嘶鸣被负责断后的三排用血肉之躯死死挡在了后面。
担架上的陈星在剧烈的颠簸中抽搐得更厉害了。
手腕上的双色印记,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与无形的力量进行着激烈的拉锯。
冲锋!
向着西北!
在血雨和弹幕中,在绝望和一丝渺茫的希望里,这支残破的队伍,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深渊的入口。
孔捷带着残部在泥泞的山野间跌跌撞撞,依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亡命的意志,暂时甩脱了身后的追兵。
代价是沉重的,负责断后的三排,没有一个人跟上来。
眼前,一道幽深陡峭的怪石嶙峋的峡谷裂口,如同大地的伤疤,横亘在通往苍云岭的必经之路上。
峡谷上方,一道腐朽破烂、仅容一人通过的吊桥在风雨中吱呀作响,桥下是翻滚着浑浊黄水的深涧。
“停下!检查吊桥!”
孔捷声音嘶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
长时间的奔袭,他的体力也接近极限,肋下被弹片擦伤的伤口阵阵抽痛。
队伍在峡谷边缘停下,战士们喘着粗气,警惕地注视着来路和吊桥对面幽暗的丛林。
担架被小心地放下,陈星依旧昏迷,但身体的抽搐似乎缓和了一些,只是左手腕的印记依旧散发着微弱而执拗的光芒。
赵刚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肋下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向孔捷,后者正指挥两名身手敏捷的战士小心地踏上吊桥探查。
时间!那该死的倒计时还在他脑海里无声地流逝!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嗡——!!!
一股远比之前山沟里更加强烈、更加纯粹、带着无尽贪婪和毁灭欲望的共鸣波动,如同无形的巨锤,猛地从峡谷对岸——吊桥尽头的密林深处爆发出来!
这一次,目标极其明确!
不是指向新二团的战士!
而是首指担架上昏迷的陈星!
更准确地说,是他左手腕内侧那枚双色星尘印记!
“呃——啊——!!!”
陈星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上反弓!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惨嚎撕裂了雨幕!
他左手腕上的印记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混乱的光芒!
赤金与幽蓝疯狂地冲突、湮灭,如同沸腾的油锅!
更恐怖的是,他那只焦黑碳化的左手掌心,包扎的布条瞬间化为飞灰!
掌心中央,之前被逼出的米粒大小血晶的位置,此刻如同一个微型黑洞,散发出强大的吸力!
峡谷对岸密林深处共鸣传来的、无形无质的深渊污染能量,竟被这股吸力强行撕扯过来,如同粘稠的暗红烟雾,疯狂地涌入那焦黑的掌心伤口!
“阻止他!”
赵刚惊骇欲绝,挣扎着想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