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悔在喧嚣中保持着冷静,他迅速分析着接下来的战斗。\x~i+a.n,y.u-k`s~.?c`o_m?
日军的“运输大队”并不是一个标准化的编制,规模弹性很大,兵力少则三四百人,多则可能上千。
但根据常理推断,一个后勤运输部队,其护送兵力通常不会超过一个加强中队,大约两百人左右。
再加上车上的司机、押车的后勤兵,总兵力顶天了也就三百来人。
而新一团一营,满编五百人。
经过之前的消耗,现在也还有近五百的员额。
战斗力最关键的缺口——自动火力和曲射火力,刚刚被自己缴获的这批歪把子和掷弹筒给补上了。
己方兵力占优,武器得到加强,再加上是提前设伏,以逸待劳。
林无悔在心里默默盘算完毕,得出一个结论:此战,稳操胜券。
……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碎雪,抽打在每个战士的脸上。
一营的战士们在崎岖的山路上悄无声息地行军,朝着预定的伏击地点——定山坡,急行而去。
定山坡是阳泉通往柳县的必经之路,两侧是高耸的山岭,中间一条狭窄的土路,是天然的口袋阵。
队伍里除了脚步声和风声,再无杂音。_看·书_君· ?免`费′阅`读`
但那压抑不住的,牙齿因寒冷而打颤的“咯咯”声,却此起彼伏。
战士们身上大多还穿着夏秋季的单薄军装,有的甚至打了好几个补丁,根本抵御不住这初冬的严寒。
张大彪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凑到李云龙身边,压着嗓子说:“团长,这天儿是越来越邪乎了,这才刚入冬就下雪。”
“邪乎?邪乎才好!”李云龙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灼人的热气,
“越冷,老子这心里就越热乎!这一仗要是打不下来,让弟兄们穿着这身单衣过冬,那才叫他娘的邪乎!到时候冻死的人,比战场上死的都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队伍里那些冻得缩着脖子、却依然咬牙坚持的年轻脸庞,继续说道,
“所以,这批棉衣,是小鬼子送的?狗屁!这是阎王爷不收咱们,非要咱们从鬼子手里抢回来的命!”
林无悔走在他们身后,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人命,在他那个时代,是法律和道德拼命守护的珍宝;
而在这个时代,有时候却廉价到敌不过一场寒流。
街有冻死骨。/l!u~o-l¢a+x!s_..c¨o^m/
这血淋淋的五个字,不再是历史课本上冰冷的描述,而是即将上演的现实。
这刺骨的寒风没有浇灭他心里的火,反而像是泼上了一勺热油,让那火焰烧得更旺。
行军途中,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
李云龙忽然放慢脚步,和林无悔并排走着。
“小子,想不想家?”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无悔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报告团长,我没有家了。”
李云龙似乎也觉得自己问得突兀,嘿了一声,语气放缓了些:“听大彪说你是王家村的?那村子……让鬼子给祸害了?”
“嗯。”林无悔神色平静,眼睛里却有深藏的火,“我大哥,嫂子,侄女,发小……”
“打完这仗,回去看看?”李云龙又问。
林无悔看着前方被风雪模糊的山路,面无表情,声音却异常清晰:“啥时候把中国地上的鬼子都杀干净了,四海之内,就都是我的家。”
李云龙沉默了。
他扭头深深地看了林无悔一眼,眼神里有些惊奇,有些赞许,还有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本以为这小子是个有本事的后生,可没想到,这小子的心气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三个小时的急行军后,部队终于抵达了定山坡。
战士们立刻按照预定方案,悄无声息地散开,在道路两侧的高地上设下埋伏。
机枪组找到了最佳的射击位,掷弹筒手们也测量好了射程和角度,一张死亡大网,在风雪中悄然张开。
林无悔很幸运,张大彪之前就分了件缴获的棉服给他。
可侦察班的其他人,包括张虎和李有才在内,都只穿着那身单衣。
他们趴在冰冷的雪地里,身体不住地发抖,嘴唇冻得发紫,却没有一个人吭声,都死死地握着手里的枪,眼睛像狼一样盯着山路尽头的方向。
就算穿着棉服,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