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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夜游的陌生女人。
我收回目光,继续对着黑暗的洱海吞吐烟雾,试图用尼古丁麻痹混乱的神经。
脚步声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有些被打扰的不悦,并未再回头。
然而,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清淅地响起在身后:
“秦…秦宁?!”
这个声音!
我一点一点地扭过头去。
月光清淅地照亮了那张脸。
白淅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透明,五官精致依旧。
温筱。
林晚舟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闺蜜。
那个曾经在我们短暂的恋情里,象个好奇又挑剔的观察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洱海的涛声,远处模糊的人语,甚至夜风的呜咽,全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她,隔着几步的距离。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云理?
出现在这洱海最深的夜里?
无数个问题如同沸腾的气泡,在我被酒精和震惊搅得一片混沌的脑海里炸开。
“温筱?林晚舟,她也在这里?”
脚步声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温筱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那样看着我。
夜风吹动她风衣的下摆,猎猎作响。
衬得她的身影更加单薄。
“是,我在这里。”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洱海的夜风更冷,也更疲惫。
“带晚舟来散心。”
“散心?”
我下意识地重复。
温筱向前踏了一步,月光毫无遮拦地照亮了她眼中的痛楚。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锤。
“秦宁,晚舟她…病了。”
她顿了顿。
“抑郁症。很严重。”
抑郁症?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逻辑缜密的林晚舟?
那个将事业视为生命唯一坐标、永远一丝不苟的林晚舟?
得了抑郁症?
“不可能…”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是酒精的作用吗?
还是这高原的夜风太冷?
我的指尖都在发麻。
“不可能?”
温筱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
温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耗尽了力气。
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
“她垮了,秦宁。从里到外,彻底垮了。整夜整夜睡不着,靠药物才能勉强合眼。吃不下东西,人瘦得脱了形。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她停不下来。她把自己埋在无穷无尽的工作里。医生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她在用工作自毁!”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我带她来云理,是最后一搏。”
温筱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决。
“这里的阳光,这里的安静。也许能让她透口气,哪怕一点点。但我不知道有没有用。秦宁…”
她的目光牢牢锁住我。
“她就算这样了,嘴里念的还是工作,还是那些该死的项目!可我知道,她心里压着的东西,是什么。”
她向前又走了一步,近得我能看清她眼中强忍的泪光:
“去看看她吧,秦宁。现在,立刻。哪怕…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