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队伍的首领,是个独臂的‘山神’,刀枪不入…他们有个‘蒜仙娘娘’,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最…最离奇的是…”
竹内顿了顿,咽了口唾沫,似乎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他们队伍里…有个八九岁的‘仙童’…据说…据说是‘水壶妖怪’变的!能凭空变出水壶砸人!还能让鬼子的枪口开花长角…这次坳口的大蒜毒雾和竹矛如雨…据说也是那‘仙童’施的法术…百姓都叫他…‘水壶童子’…”
“水壶…童子?妖怪变的?”佐藤少佐愣住了,脸上的暴怒被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隐隐的寒意取代。他想起松本诀别电文里提到的“妖怪”、“大蒜”…还有之前野狼峪失踪士兵报告中反复出现的“水壶”、“枪口”…难道…那些荒诞的报告…是真的?这世界上…真有妖怪?!
一股冰冷的寒气,顺着佐藤少佐的脊椎爬了上来。他看着地图上那个猩红的凤凰山标记,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凤凰山,新落成的“支队部”——一个用原木和缴获木板搭建的、相对宽敞的茅草棚子里。气氛热烈而紧张。
那部崭新的九西式电台被安置在铺着干净兽皮的木箱上,翠花正襟危坐(虽然姿势别扭),头上戴着耳机,手指笨拙地按照李二柱临时教的几个简单密码,在电键上敲打着。王铁蛋和李二柱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紧张地盯着翠花的手指和电台面板上闪烁的信号灯。
“滴…滴滴滴…哒…滴滴…”
断断续续、磕磕绊绊的电波声从耳机里传出,又被翠花用同样生涩的手法发送出去。
“咋样咋样?联系上没?”王铁蛋急得抓耳挠腮。
“别吵!俺正…正跟那边‘对暗号’呢!”翠花皱着眉,额头上全是汗,“那边…那边好像问…问咱们…是不是卖大蒜的?”
“啥玩意儿?”李二柱傻眼了。
刘大山抱着独臂,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这仨活宝折腾电台,嘴角忍不住抽搐。让翠花当报务员…似乎是个错误?但眼下支队里,就属她手指最灵活(纳鞋底练的),也最细心。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清晰、急促、带着巨大惊喜的回应!不再是之前试探的滴滴答答,而是一串连贯有力的电码!
翠花猛地一震,仔细听着,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她一边听,一边激动地用手拍打旁边李二柱的胳膊:“通了!通了!是…是咱们的人!是独立团!是李团长!李团长问…问咱们…是不是有个会变水壶的娃娃?!”
棚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角落里,那个裹着旧棉袄、靠坐在草堆上、正小口喝着热水、脸色依旧苍白的李小川身上!
李小川的手猛地一抖,热水洒了出来,烫得他一哆嗦,却浑然不觉。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激动和巨大的希望瞬间冲上头顶!独立团!李团长!他们…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快!快回话!”刘大山猛地站首身体,独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告诉李团长!小川在!就在凤凰山!活得好好的!快!”
翠花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深吸一口气,用尽平生所学(刚学半小时),在电键上重重敲下代表“是”的简单信号!
滴——哒——哒——滴——!
信号发出!
片刻之后,耳机里传来的电码更加激动、更加急促!仿佛能感受到电波那头难以抑制的狂喜!
翠花一边听,一边激动地翻译:“李团长说…说太好了!太好了!张猛队长他们…他们就在鄂州到清水这一带!一首在找小川!李团长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小川安全!原地坚守!等待张猛队长接应!坐标…坐标是…”
鄂州通往清水的崎岖山道上,一支精悍的小队正在密林中快速穿行。领头的正是张猛!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喜和急切的光芒!
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刚刚译出的、墨迹未干的电报纸,上面的字迹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凤凰山…蒜香游击支队…李小川…确认存活…坐标…速来…”
“小川…小川还活着!”张猛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一丝哽咽,“就在凤凰山!快!全速前进!目标——凤凰山!”
他身后,王铁柱(伤势未愈但坚持跟来)、李二狗、还有仅存的几名老队员,同样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们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踏遍了鄂州到清水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