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打了一个番茄汤。家常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厨房。
奶奶在客厅哼着走调的老歌,跑调的《茉莉花》混着轮椅转动的吱呀声。
蒸汽升腾中,番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
宴彦盯着锅里翻滚的红色汤汁,瞳孔微微扩散。他想起母亲唯一给他做过的那顿饭——便利店过期的关东煮,汤底飘着可疑的白色浮沫。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家”还可以是这样的。
没有劣质酒精和香水混合的气味,没有几天都没有处理的方便食品的包装,没有散落一地的暴露的衣物,没有陌生的来往的男男女女……
如此温暖、明亮、芬芳,让他想哭。
奇怪,被人推倒在地、被人用篮球砸他的头时,他总是一言不发、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一个求饶的字都说不出口来。
在她的家里,他却好像突然变成了脆弱的小孩,总是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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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路灯亮起来,透过树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摇晃的光斑。
宴彦坐在餐桌前,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首,像是随时准备接受检阅的士兵。
林观潮己经知道他是拘谨守礼的孩子,只是假装没看见他泛红的眼眶,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饭,又把刚出锅的蒸蛋往他面前推了推:"尝尝味道如何,咸了或者淡了?"
蒸蛋表面光滑如镜,映出少年扭曲的倒影。
宴彦舀了一勺,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他吹气的样子很小心,像是怕惊扰什么易碎的幻梦。
"没有......很好吃。"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他把最后一点蒸蛋汤汁都刮进碗里,连碗沿都擦得干干净净。
她说过,这是给他的。专门给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