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最后一点光亮,被彻底吞噬了。/武¨4,墈-书? ¢嶵^歆′蟑*踕?哽-辛′快¨
沉重的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孤城残破的轮廓在弥漫的死气中若隐若现,如同巨兽濒死的骸骨。风早已停止呜咽,空气凝滞得如同铁块,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腐朽气息。冰,覆盖着一切。洛红衣以自身为祭、强行催发的冰封领域尚未完全消退,将整座城池连同里面无数化僵的百姓,冻结成了一座巨大而凄厉的冰雕坟场。冰层下,那些扭曲的面孔、僵直伸出的手臂,眼底残留的青铜门印记,在死寂中无声地控诉着幽冥的暴行。
涵婓单膝跪在冰冷坚硬的冰面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方才强行引动玉简中冰火同炉之力,与青冥操控的幽冥死气硬撼一记,磅礴的反噬之力几乎将他新生的灵脉再次撕裂。温热的血沿着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晶莹的冰面上,瞬间冻结成一小朵刺目的暗红冰花。他抬手抹去血迹,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体内两股水火不容的灵力——新生的涅盘金焰与幽冥地核带来的蚀骨阴寒——正在激烈地冲撞、撕扯,每一次碰撞都像有无数细小的刀刃在切割着他的经脉。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几步之外,洛红衣的状态更为骇人。她挺直地站着,白发在死寂的空气中无风自动,丝丝缕缕,如同燃烧殆尽的惨白火焰。那双曾让星辰失色的银眸,此刻空洞地望向铅灰色的苍穹深处,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翳。剜心饲蛊、断发绝念的反噬与强行催动冰封领域的代价,终于在此刻集中爆发。视野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晃动,世界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更糟的是,心口处被剜去的空洞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因为双生血蛊的疯狂反扑而传来一阵阵蚀骨钻心的剧痛,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毒虫正啃噬着她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濒临崩溃的晕眩。她紧抿着失去血色的唇,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
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如同最坚实的壁垒,横亘在涵婓与洛红衣前方。它低伏着,布满伤痕的鳞甲在黯淡的天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粗重的喘息化作两道灼热的白气喷吐在冰冷的空气中。那双兽瞳深处,原本属于守护的温润金色,此刻正被一种源于血脉深处的暴戾与混乱所侵蚀,如同熔岩在黑暗的地底翻涌。青铜门环深深嵌入它一只前爪的鳞甲之中,与血肉骨骼几乎融为一体,古老的符文在门环表面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引动着帝君兽体内守界人血脉的狂躁咆哮,几乎要撕裂它的神智。它庞大的身躯微微震颤着,爪下的坚冰无声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威胁性的咆哮,那是对一切靠近者的警告,也是对自己即将失控边缘的最后约束。
死寂,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一点异样的光芒,撕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光芒的来源,是涵婓的心口。那枚几经破碎又补全、承载着《血光策》奥义的玉简,毫无征兆地透衣而出,悬停在他胸前寸许的空中。它不再温润,反而像一块被投入熔炉深处、烧至白炽的琉璃。刺目的金红光芒从中爆发出来,瞬间驱散了周遭的昏暗,将涵婓苍白的脸、洛红衣无神的眼、帝君兽布满伤痕的鳞甲,都映照得纤毫毕现。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灼烫感,仿佛要将目光都点燃。
“嗡——!”
玉简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嗡鸣。这声音并非仅仅作用于耳膜,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涵婓、洛红衣乃至帝君兽的灵魂深处!涵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上。洛红衣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空洞的银眸下意识地转向光芒爆发的方向,脸上血色尽褪。帝君兽的咆哮戛然而止,庞大的头颅猛地抬起,兽瞳中的混乱暴戾被这突如其来的灵魂冲击强行压制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于血脉本能的、巨大的惊悸与茫然。
嗡鸣声还在空气中震荡、叠加、回响,如同无形的潮水冲击着孤城冰封的废墟。就在这令人灵魂颤栗的声波达到顶点的刹那——
“咔嚓!”
一声清脆的裂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存在的感知。
悬浮的玉简表面,那道曾经被涵婓的血液与枫树果实弥合的巨大裂痕,猛地炸裂开来!
没有玉石碎片飞溅。裂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的并非实体,而是浩瀚如星海、沉重如大地的磅礴意志!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