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连忙上前照料。
“徐婆婆说…服下解药后…”
王柠语一边给赵怀玉顺气,一边回忆着徐桂香的叮嘱,小脸带着担忧,“大概一个月内,体内积压的蚀骨热毒会被寒毒中和,逐渐排出体外…中间会…会咳出大量污秽黑血!咳得越多,排毒越彻底!如果…如果服下后毫无反应,或者咳出的不是黑血…那…那就说明解药练错了…得…得重来…” 她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一丝哭腔。
唐熙闻言,身体一僵!
巨大的狂喜瞬间被一盆冷水浇下!
是啊!他太激动了!竟然忘了这最关键的一环——验证!
他还没确定这冒着生命危险熬出来的药膏,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解药,就迫不及待地派人送了出去!
一股寒意,比刚才药力带来的更甚,瞬间笼罩了唐熙的心头!万一…万一错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就在这担忧升起的刹那!
“咳…咳咳咳!噗——!”
靠在榻上的赵怀玉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身体剧烈抽搐,随即猛地俯身,一大口粘稠、腥臭、如同墨汁般漆黑的血块被他狂喷而出!
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黑血!是黑血!
赵怀玉咳得几乎背过气去,脸色由苍白转为一种诡异的青灰,但那双疲惫的眼睛里,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亮光!是狂喜!
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咳…咳咳…黑血…是黑血!成了…真的成了!” 赵怀玉一边咳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嘶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激动和肯定!
几乎就在同时!
“呃…!” 唐熙也感觉胸口一阵难以忍受的烦闷和剧痛袭来!仿佛有什么滚烫污秽的东西在胸腔里炸开!他猛地弯腰,喉咙一甜!
“噗——!”
同样一大口腥臭无比、漆黑如墨的污血被他狠狠喷了出来!落在地上,与赵怀玉那摊黑血交相辉映!
“哈哈…哈哈哈!咳咳…!”
唐熙一边咳着黑血,一边却畅快地大笑起来!那笑容混合着痛苦和极致的喜悦,显得有些狰狞,却又无比真实!“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咳…咳出这口毒血,爷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黑血为证!解药无误!
压在心头最大的石头,终于彻底落地!
然而,这排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唐熙只觉得那股吞下药膏时的极致冰寒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黑血的咳出,似乎更加深入骨髓了!他忍不住抱紧了双臂,牙齿咯咯作响:“嘶…好冷!冻死小爷了!”
他不再耽搁,跟赵怀玉打了声招呼(后者还在断断续续地咳血,但脸上是解脱的笑容),便带着洛婉清,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靖南王府,匆匆赶回镇北王府别苑。
一进自己那间宽敞却略显空旷的卧房,唐熙就感觉那股透骨的寒意更盛了!
明明外面是夏末秋初的午后,阳光还有些燥热,他却觉得如同置身冰窟!
“苏…苏梦悠!快…快给爷生火!拿棉被来!” 唐熙哆哆嗦嗦地喊着,嘴唇都有些发紫。
正在房内整理书卷的苏梦悠闻声回头,看到唐熙那副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脸色发青的模样,吓了一跳!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上前扶住他冰凉的手臂:“世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手这么冰?”
“冷…爷好冷…” 唐熙顺势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苏梦悠温软的身上,汲取着那点可怜的暖意,声音带着点委屈,“快…生火炉!盖棉被!越多越好!”
苏梦悠虽然不明所以,但看他冻得实在厉害,不敢怠慢。她费力地将唐熙扶到床边坐下,立刻转身吩咐门外的侍女:“快!快去搬两个最大的火炉进来!烧旺点!再拿两床最厚的棉被来!快!”
很快,侍女们手忙脚乱地搬来了两个烧得通红的大火炉,又抱来了两床蓬松厚实的崭新棉被。
苏梦悠亲自将棉被严严实实地裹在唐熙身上,把他裹成了一个只露出脑袋的大粽子。又指挥着侍女将火炉移到床边。
熊熊的火焰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将房间烤得如同蒸笼一般。
唐熙裹着厚厚的棉被,紧挨着火炉,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热浪,身体却还在微微发抖,牙齿依旧在打颤。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
苏梦悠坐在床边,看着唐熙裹得像熊一样的滑稽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