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到脖子根,抓起一块绿豆糕就朝他丢去。
唐熙大笑着轻松避开,顺手接住糕点塞进自己嘴里,含糊道:“嗯,味道不错!夭夭,记下来,这家的点心以后多买!”
姜夭夭看着眼前打闹的两人,眼神温柔如水,轻声应道:“是,世子。”
皇宫深处,东宫。
丝竹管弦靡靡之音日夜不息,夹杂着女子娇笑与太子南宫明志得意满的粗豪笑声。
案几上珍馐美馔堆积如山,南宫明庞大的身躯陷在软榻里,一手搂着美姬,一手举着金杯,醉眼朦胧:“喝!都给孤喝!樊大将军平叛有功,孤…嗝…也跟着脸上有光!父皇迟早…嗝…看到孤的能耐!”
肥胖的脸上满是酒气和虚妄的得意,对朝堂暗流浑然不觉。
御花园,诗会。
二皇子南宫志才一身月白长衫,玉树临风,正与几位清流名士临水吟诗作对,谈笑风生。
他面容温润,举止优雅,仿佛昨夜的血腥与权力倾轧从未发生,只沉浸在这风花雪月的文艺世界里。荣贵妃的宠爱,给了他超然物外的底气。
大将军府。 密室之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三皇子南宫轩面沉如水,指关节用力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面,刚刚受封镇国大将军、一等忠勇侯的樊邈,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御赐的丹书铁券,脸上是掩不住的春风得意。
“樊大将军如今位极人臣,可喜可贺啊。” 南宫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樊邈动作一顿,连忙换上恭敬神色:“全赖殿下运筹帷幄,末将只是依计行事,侥幸立功。”
“侥幸?” 南宫轩冷哼一声,眼中阴鸷更甚。
皇宫洗衣房。
冰冷刺骨的脏水里,段琳原本娇艳的脸庞扭曲变形,双目赤红呆滞,机械地搓洗着堆积如山的衣物。
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我是大将军之女…苏梦悠…贱人…唐熙…魔鬼…杀…杀…”
华丽的衣裙早己被粗糙的仆妇衣物取代,头发散乱,指甲断裂。
巨大的落差和持续的羞辱,己让她彻底疯癫。
天牢深处。 最阴暗潮湿的角落,陈瑜蜷缩在铺着霉烂稻草的石板上。
曾经的风度翩翩荡然无存,头发纠结,衣衫褴褛,脸上带着青紫的伤痕。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牢房顶部渗水的石壁,只有偶尔闪过的、对唐熙和苏梦悠刻骨的怨毒,证明他还活着。
刺杀世子的罪名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钉死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
狱卒粗鲁地丢进来一个散发着馊味的破碗,里面是浑浊的稀粥和几根看不出原貌的菜叶。
“吃饭了!陈大才子!” 狱卒嘲弄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
陈瑜麻木地看了一眼那碗饭,胃里一阵翻腾,却强忍着恶心爬过去。
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破碗边缘时——嗒、嗒、嗒…
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在这死寂的牢狱中显得格外突兀。这脚步声不属于巡视的狱卒,带着一种闲庭信步般的从容,却又像鼓点,一下下敲在陈瑜的心上。
脚步声停在了他的牢房门前。
陈瑜浑身一僵,心脏骤然缩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脖颈。他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向牢门外那一片被火把昏黄光线笼罩的阴影。
阴影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浮现轮廓。
玄色的锦袍在晦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冷硬的质感,腰间随意悬挂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又令人心悸的声响。
来人微微侧身,让牢房墙壁上摇曳的火光,照亮了他那张俊美却写满了玩世不恭的脸。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居高临下,如同看着一只掉进陷阱、垂死挣扎的猎物。
“哟,陈大才子,” 唐熙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懒洋洋腔调,在这阴森的天牢里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清晰地钻进陈瑜的耳朵,“这牢饭…味道如何啊?”
陈瑜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恐惧如同冰水浇遍全身,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身体猛地向后瑟缩,撞翻了那个散发着馊味的破碗。
浑浊的稀粥和烂菜叶泼了一地,散发出更加令人作呕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