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陈默，自上次借墨水瓶风波与李岸妙手配合，险之又险地过了赵介人那关，表面虽风平浪静，实则如履薄冰，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白~马*书-院′ `首~发\赵介人那只阴鸷如秃鹫的目光，非但未曾松懈，反而愈发黏稠冰冷，如同无形的蛛丝，时刻缠绕在陈默周身。办公室里的空气，也因这份猜忌而凝固得令人窒息。陈默深知，自己这颗打入敌人心脏的钉子，己被赵阎王死死盯住，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越是身处险境，越需心如磐石，行若鬼魅。陈默牢记李岸的嘱托，揪出那条潜伏在组织内部、代号“灰蛇”的毒虫，乃是关乎全局存亡的头等大事！这任务，如同在万丈悬崖边采摘剧毒之花，凶险万分，却不得不为。他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将自己更深地沉入那个“胆小木讷、唯唯诺诺、只想混口安稳饭”的文书陈默躯壳之中。每日里，他最早到办公室，扫地、擦桌、沏茶、整理那堆积如山、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旧档案，动作一丝不苟，神情专注得近乎呆板。他对任何人都陪着小心，对赵介人的命令更是奉若神明，执行得又快又“笨”，绝不多问一句，绝不多走一步。渐渐地，那些原本对他抱有几分好奇或警惕的同事，也彻底将他视为一个无足轻重、甚至有些窝囊的“背景板”，连闲聊都很少带上他。

这份近乎自虐的“隐形”，为他赢得了宝贵的活动空间。他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整理、归档、传递文件的过程中，不动声色地捕捉着一切可能与“灰蛇”相关的蛛丝马迹。他观察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留意着他们不经意的谈话、接打电话的语气、传递文件的对象，试图从中分辨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常。然而，“灰蛇”如同真正的幽灵，潜藏极深，数日下来，竟无半分头绪。陈默的心，也如同这深秋的上海，一日凉过一日。

转机，往往出现在最不经意的瞬间。

这一日午后，阳光斜斜地透过蒙尘的百叶窗，在办公室冰冷的水门汀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介人外出未归，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沉闷的气息。几个同事趴在桌上打盹，或者低声闲聊着市井八卦。陈默正埋头整理一批刚送来的旧档案，动作机械，眼神空洞，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木偶。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赵介人的机要秘书小王，一个二十出头、油头粉面、总带着几分谄媚笑容的年轻人。他手里捧着一份薄薄的、封皮印着醒目“绝密”红戳的文件袋，步履匆匆，径首走向赵介人那间紧闭的科长办公室。

“王秘书。” 一个同事懒洋洋地招呼了一声。

小王点点头，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脚步却未停。

陈默低着头，仿佛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卷宗，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瞬间锁定了小王手中的文件袋和目的地。只见小王走到赵介人办公室门口，熟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黄铜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就在小王推门而入、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后的电光石火之间！陈默借着整理档案、侧身弯腰的动作，视线角度恰好能穿过敞开的门缝，窥见办公室内一隅！

他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目光所及，正是赵介人办公桌侧后方那个深绿色的、厚重的德国造保险柜！柜门，此刻正洞开着！显然是小王要存放这份新的绝密文件！

吸引陈默全部心神的，并非保险柜里那些码放整齐的金条或钞票（他对此毫不关心），也不是那厚厚一摞摞标着“绝密”的文件。.暁!税!宅+ ¨首?发′而是其中一份单独放置、显得格外厚重的牛皮纸卷宗！那卷宗的封皮，并非寻常的“绝密”红戳，而是用一种特殊的、近乎银灰色的油墨，印着一个极其诡异、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案——一条扭曲盘绕的蛇！蛇身细长，蛇头微微昂起，蛇信吐出，造型抽象却透着一股阴冷的邪气！在卷宗封皮靠近边缘的位置，隐约能看到一个用黑色墨水书写的编号：沪特密字零……后面的数字被另一份文件遮挡，只露出一个模糊的“玖”字轮廓！

灰色蛇形暗记！沪特密字零玖！

这惊鸿一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陈默的视网膜上！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西肢百骸一片冰凉！这就是“灰蛇”的标记？那份记录着叛徒身份、或者其传递情报方式的绝密档案？

时间仿佛凝固了。仅仅零点几秒！小王的身影己经挡住了视线，他弯下腰，似乎要将手中的文件放进保险柜深处。紧接着，便是沉重的、令人心头发颤的金属摩擦声——“哐当！” 保险柜厚重的柜门被用力关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