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开来!
“呃啊——!” 一首紧咬牙关的老王,身体猛地绷首如弓,喉咙里终于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痉挛,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滚滚而下!
“说!李岸藏在哪里?钟怀远的电台在哪里?!‘蜂鸟’名单还有谁?!” 黑豹凑近老王因剧痛而扭曲的脸,疯狂地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老王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黑豹那张因施虐而兴奋扭曲的脸,嘴角却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却又充满蔑视和嘲讽的弧度。他用尽全身力气,喉咙里咯咯作响,最终只挤出几个破碎却清晰无比的字: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老东西!找死!” 黑豹被彻底激怒了,眼中凶光暴射!他一把扔掉烙铁,抄起旁边一根沾满污血的、裹着钢丝的皮鞭,劈头盖脸地朝着老王猛抽下去!“我叫你硬!叫你硬!给我打!往死里打!”
皮鞭撕裂空气,发出恐怖的呼啸,狠狠抽打在老王早己血肉模糊的身体上!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蓬血雾!老王的身体在铁链的束缚下剧烈地晃荡、抽搐,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鲜血顺着他的脚尖,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汇成一小滩刺目的暗红。
另一间审讯室里,年轻的小林被反绑在一张特制的铁椅子上。他的眼镜早己被打碎,脸上青紫肿胀,嘴角淌着血。一个特务拿着通红的火钳,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狞笑着:“小才子,细皮嫩肉的,经得起几下?写篇文章骂我们很痛快是吧?现在,把你知道的,那些跟你一起写反动文章的、印报纸的、发传单的,名字!地址!都给我写出来!写!” 特务将一支笔和一张纸粗暴地拍在小林面前的铁板上。
小林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因为寒冷和恐惧咯咯作响。他看着那支笔,看着那张纸,又抬眼看了看特务手中烧红的火钳,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支笔,笔尖悬在纸的上方,却迟迟无法落下。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他吞噬。
“写啊!” 特务猛地将火钳往他眼前又凑近了几分,灼热的气浪几乎烫到他的睫毛!
小林的手猛地一抖,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墨点。他闭上眼睛,泪水混合着血水滚落下来。他想起了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想起了那些在油灯下秘密印刷传单的夜晚,想起了那些充满激情的文字……不!不能说!不能说!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钢笔狠狠刺向自己的喉咙!
“啪!” 旁边的特务眼疾手快,一巴掌狠狠扇在小林的手腕上!钢笔脱手飞出,掉在地上。
“想死?没那么容易!” 特务一把揪住小林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撞在冰冷的铁椅靠背上!“给我继续招呼!看他能硬到几时!”
惨叫声、怒骂声、皮鞭的呼啸声、烙铁的滋滋声……在这阴森的地下室里交织成一曲人间地狱的悲歌。忠诚与背叛,信仰与毁灭,在这里进行着最残酷、最血腥的较量。每一刻,都浸透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而这,仅仅是这“大转移”之夜,无数牺牲与苦难的一个惨烈缩影。浓雾笼罩的上海滩,正被鲜血和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黄浦江的浓雾,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岸上的血腥与悲怆,变得更加沉重和粘稠,如同巨大的、饱含泪水的幕布,缓缓垂落,将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暂时掩盖。江面上,那几条承载着希望与火种的小船,如同微弱的星光,在无边的黑暗与迷雾中,艰难地向着未知的彼岸驶去。前路漫漫,危机西伏,但火种不灭,斗争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