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妄已经走到了近前。
高大的身形投下阴影,带着迫人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沈鸢和半昏迷的卫莲。
沈鸢下意识地想挡在卫莲身前,手臂肌肉因用力而绷紧,指关节捏得发白。
江妄的目光冰冷地掠过沈鸢脸上的伤和他死死护住卫莲的姿态,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阴鸷覆盖。
他没有废话,甚至没有给沈鸢任何反应的时间,左手扣住他的肩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传来。
“呃!”沈鸢闷哼一声,只觉得肩膀像是要被捏碎,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粗暴地向后推开,踉跄着撞在冰冷的砖墙上,牵动身上的伤口,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在推开沈鸢的同时,江妄的右手已经稳稳地、带着一种迫人的强势,揽住了卫莲下滑的腰身——身体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异常的热度和虚弱的颤抖清晰地传递到江妄的掌心。
卫莲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刺激到,身体猛地绷紧了一下,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了一瞬,似乎想看清是谁,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混沌淹没,只剩下本能的、微弱的抗拒。
“别动。”江妄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道,手臂收紧,几乎是半抱着将卫莲从破旧的小电驴旁带离。
卫莲残余的力气在江妄面前如同螳臂当车,只能无力地靠在他身上,灼热的呼吸喷在江妄的颈侧。
江妄半扶半抱着卫莲,转身朝巷口的跑车走去,步伐沉稳而迅捷,他经过沈鸢身边时,甚至没有投去一瞥。~6¢腰~看¨书`枉/ -首.发.
沈鸢后背抵着墙壁,肩膀和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看着江妄几乎是将卫莲“夺”走的背影,看着卫莲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塞进那辆豪车的后座,一股尖锐的刺痛攫住了心脏,比身上的任何一处伤口都要来得猛烈,来得窒息。
“卫莲!”沈鸢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在死寂的后巷里显得格外微弱。
跑车厚重的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
一直守在车旁的司机早已机灵地坐进驾驶位,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车身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冲出了后巷,只留下一道迅速远去的红色尾灯光痕。
沈鸢猛地站直身体,牵动伤口让他眼前又是一黑,但他强行压下。
他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外卖箱摔开、汤汤水水洒了一地的破旧小电驴,又看了一眼跑车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不能失去卫莲!绝不能!
沈鸢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
他猛地跨上那辆小电驴,钥匙一拧,将油门拧到了底。
车身剧烈颤抖着,载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跑车离开的方向冲了出去。
他死死盯着前方,瞳孔因紧张和疼痛而微微收缩,他记住了车辆消失的路线。
右转,上了临江大道!
沈鸢将身体压到最低,风裹挟着灰尘和尾气狠狠刮过他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小电驴的速度早已到了极限,仪表盘上的指针剧烈颤抖——沈鸢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轰鸣:追上!一定要追上!
然而,顶级豪车的性能与这破旧的小电驴,如同云泥之别。
临江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很快模糊了视线,那两点红色的尾灯,只在沈鸢视野里停留了不到一分钟,便彻底消失在前方无尽的灯河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猛地捏紧了刹车,在路边险险停下。
沈鸢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额角流下的血水滑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
他茫然四顾,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这座城市庞大得令人绝望。
卫莲……被带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路边一块指示牌撞入他模糊的视线——
“圣心国际医院·前方1000米”。
江家!那是江家的产业!
沈鸢眼中骤然爆发出最后一丝光亮,再次拧动油门,朝着指示牌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冲去。
……
圣心国际医院顶楼的单人病房里。
这里没有普通病房的嘈杂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清新剂味道,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有偶尔仪器的轻微嗡鸣。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如同铺开的星河,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