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屑簌簌落在沈烬手背,她拽着松动石块的指尖沁出薄汗。*x-i,n_x¨s¨c+m,s^.¢c\o′m\
岩壁合拢的轰鸣里,那道凸起纹路硌得她指腹生疼——像极了她十二岁那年,在沈家祠堂暗格里摸到的青铜鼎纹。
"昭,再近些。"她声音发哑,另一只手撑在潮湿的岩壁上稳住身形。
楚昭的火折子立刻压得更低,昏黄光晕裹住她沾着石粉的指尖。
当石块被完全拽出的刹那,石壁内传来"咔嗒"轻响,一个半掌宽的暗格赫然显现。
沈烬的呼吸骤然一滞。
暗格里铺着层褪色的红绸,红绸中央躺着本残卷,封皮是泛着霉斑的羊皮纸,边缘卷翘如焦叶。
她伸出手,又顿住——指尖悬在残卷上方三寸,像怕碰碎了什么易碎的梦。
"沈姑娘?"白璃的声音从角落飘来,带着点发颤的急切,"岩壁又动了。"
沈烬这才惊觉,石牢的顶部不知何时又压低了半尺,楚昭的发顶几乎要蹭到岩壁。
她咬了咬舌尖,将残卷轻轻捧出。
羊皮纸触手冰凉,带着岁月沉淀的沉郁,翻到第一页时,几行褪色的字迹突然撞进眼底:"双生劫,宿命轮。
两族争锋,终归一统。"
"玉牌......"她喉咙发紧,想起前日在偏殿暗室里见到的那方青玉牌,背面同样刻着"双生劫"三字。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残卷边缘,羊皮纸的毛边刮得指腹生疼,"是同一批人写的。"
楚昭的火折子"噗"地轻响,火星子在他眼底跳了跳。
他伸手接过残卷时,两人的指尖在暗格里短暂相触,像两片被风卷到一处的枯叶。"双生劫,难道是指你我?"他垂眸盯着字迹,喉结滚动,"母妃临终前曾说,我身上有'劫数',需得用一生来解。"
沈烬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夜他在御书房批折子的模样——那时他也是这样皱着眉,笔尖在宣纸上洇出墨团。
可此刻的皱眉不同,眉峰间凝着化不开的雾,像要透过这残卷,看清二十年前被血洗的真相。
"现在说这些太早。"她伸手按住残卷,指节因用力泛白,"但至少能确定......"
话音未落,一页薄纸"刷"地从残卷中滑落。
沈烬弯腰去捡,火折子的光恰好扫过纸面——那是幅用朱砂绘制的地图,山脉轮廓如烈焰翻卷,正中央用隶书写着"赤焰谷"三字。
"赤焰谷......"楚昭的声音突然发涩,"母妃的陪嫁丫头曾提过,她家乡在赤焰山脚。/鸿\特~小\说^王′ ~首,发_"他指尖轻轻抚过地图边缘,那里有行极小的批注:"劫起于此,劫终于此。"
暗格里忽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沈烬本能后退半步,撞在楚昭胸前。
他的手掌立刻覆上她后腰,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白璃攥着药囊的手指关节发白,原本缩在角落的身影此刻微微前倾,像只蓄势待发的猫。
暗格深处,一个巴掌大的木制机关盒缓缓升起。
盒身雕刻着缠枝莲纹,莲瓣间隙嵌着细碎的绿松石,在火光下泛着幽绿。"咔"的一声,盒盖自动弹开,里面躺着枚铜钥匙,表面锈迹斑驳,却在某道刻痕处泛着奇异的幽光。
"这钥匙......"白璃的声音轻得像飘在石牢里的灰,"像极了我小时候,在破庙香案下见过的。
那时有个老尼说,这是'开劫'的钥匙。"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药囊上的流苏,"但老尼还说,开劫者,必受劫火焚身。"
沈烬盯着那枚钥匙,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使用烬火的夜晚。
那时她躲在破窑里,仇人举着火把要烧进来,她急得大哭,掌心突然腾起赤焰——那火比普通火焰更灼热,却也像有生命般,顺着她的恨意往仇人身上窜。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被诅咒的力量,每用一次,心脉就多道裂痕。
此刻钥匙上的幽光,竟与那时烬火的颜色有几分相似。
她伸出手,指尖悬在钥匙上方,能感觉到空气里浮动的热意,像有什么在召唤她。
"沈姑娘!"白璃突然轻喝,药囊带子"啪"地断了,几味药材撒在地上,"这机关盒的莲纹......和林相府正厅的柱纹一样!"
楚昭的手指骤然收紧,残卷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撕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