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府的门槛,这几日快要被踏破了。¥小?说¥|¢宅=_ ¥?更*·新2|最-快3a(
天子一道旨意,将王崇的案子交给了皇城司,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把火,是护国府先点起来的。弹劾的奏疏是谢绪凌上的,这便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一时间,朝中凡是与吏部侍郎王崇有些牵连的官员,人人自危。参护国府恃功专擅的折子,雪片似的飞进宫里,虽都被留中不发,却也让京城的空气愈发紧绷。
“夫人,”一个青衣小吏快步走进签押房,声音压得极低,“吏部那边回话,说存放王崇任免考功的文牍库房走了水,卷宗都……都泡了。都察院的几位御史,正在府外求见,说是要与国公爷论一论‘朝纲法度’。”
慕卿浔头也未抬,依旧在擦拭着手里的一柄短刀。刀身薄如蝉翼,寒光凛冽。
“让他们论。”慕卿浔的声音平静无波,“文牍泡了水,总有晾干的时候。我们不等。”
她将短刀归鞘,拿起桌上两个用油纸包好的物证。一包是赭色的黏土,另一包,是几缕比发丝还细的织物碎片。这是从那安乐侯府侄孙贴身家奴的尸身上找到的,也是唯一的线索。
“阿六,”她将装着黏土的纸包递过去,“去城南刘家窑,找那个烧了一辈子砖瓦的刘三。让他认认,这是哪儿的土。”
“是。”名叫阿六的精悍汉子接过纸包,揣进怀里。
“猴子,”慕卿浔又将那包织物碎片递给另一个瘦小的青年,“去京城最大的绸缎庄‘锦绣堂’,找钱掌柜。?*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问他,这是什么料子,什么染色,什么纹样。”
“得令!”
两人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慕卿浔叫住他们,“记住,只问东西,不问案子。他们若问起,就说是府上修园子、做新衣。无论他们说什么,你们只管听,记在心里,一字不差地回来告诉我。”
两人躬身应是,迅速消失在门外。
屋子里重归寂静。
慕卿浔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那棵老槐树。皇城司已经抓了人,但那些家奴和纨绔子弟,嘴比骨头还硬,严刑之下也只会胡乱攀咬,拿不出半点实证。皇帝要的是能摆在台面上的东西,能堵住悠悠众口的东西。
而王崇那张网上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反扑了。毁掉文牍,派御史施压,都是意料之中的招数。他们以为,只要把水搅浑,护国府就无计可施。
可惜,他们不懂。对付一张网最好的办法,不是去一根根地砍断那些看得见的线,而是要找到那个牵着所有线的结。
这个结,不会在卷宗里,也不会在那些人的供词里。它藏在细节里。
一个时辰后,阿六先回来了。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兴奋。
“夫人!问出来了!”他将一个酒葫芦放在桌上,“那个刘老三,起初什么都不肯说,非说眼花了,看不清。/1′1.k′a?n¨s,h!u¨.*c¨o′m~我陪他喝了半壶酒,他才松了口。”
“他说什么?”
“他说,这土,是西山的赭石土!”阿六的语速加快,“他还说,这种土里含着一种特殊的铁矿,烧出来的砖瓦颜色不纯,还脆,根本没人用。只有……只有皇家修陵寝,或是建别苑镇压邪祟的时候,才会特意去西山取这种土,取它‘镇压’的寓意。”
慕卿浔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西山。皇家。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阿六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耳语,“西山那边的矿脉,早就被内务府封了,寻常人连靠近都不能。谁要是敢私自去挖,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慕卿浔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退下。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个吏部侍郎的案子,怎么会牵扯上皇家禁地?王崇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又过了半个时辰,猴子也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关好了房门,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惊疑与后怕的神情。
“夫人,锦绣堂的钱掌柜……他差点把我赶出来。”
“怎么回事?”
“我一拿出那碎片,他的脸就变了。说这是晦气的东西,让我赶紧走。”猴子喘了口气,“我没走,就赖在那儿。我说是我家主子赏的,想照着这个花样做身衣服。他才半信半疑地接过去,对着光看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
“他认出来了?”
“认出来了。”猴子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他凭记忆画下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