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雅间内,朱标、沐春、凌澈三人对坐。_a-i/l+e·x^i?a*o~s_h`u_o~.\c¢o?m′
窗外街市喧嚣,窗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事己至此,还想留在京城么?”朱标端起茶盏,目光落在凌澈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凌澈没有立刻回答,视线转向楼下熙攘的人流,声音低沉:“殿下,您说这些人……若非今日恰巧是我,换作一个无权无势的百姓,撞上这等构陷,结局如何?是不是就该被随意欺凌、含冤入狱?”
朱标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该。”他抿了口茶,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沉的思索。
今日之前,他或许还曾暗自庆幸与淮西勋贵的紧密联系。
但凌澈这场风波,像一面镜子,骤然照见了这群开国元勋骄横跋扈之下潜藏的、足以动摇国本的巨大危机。
“那臣就留下来,”凌澈收回目光,脸上绽开一抹带着锐气的笑容,“看看太子殿下……能否护得住我凌澈!”
朱标眉头微蹙,避开了凌澈话中的锋芒,转而问道:“听闻你想入工部?以军功彪炳之身转任工部,是否……过于儿戏?”
他并非质疑凌澈能力,而是深知这提议本身在朝堂上就阻力重重。/x^g_g~k.s~.~c¢o′m?
说到底,今日之祸,根子在淮西勋贵的贪婪与排外。
可要他朱标,一个以宽仁著称的储君,对这群曾追随父皇打下江山的叔伯辈痛下杀手?他做不到。
凌澈心中暗叹。
这位太子爷的仁厚,有时真是柄双刃剑,幸好,现在坐龙椅的是那位杀伐果断的洪武大帝!
“铜火铳!”凌澈吐出三个字,随即指向门外侍卫腰间的佩刀,“殿下,这些刀枪剑戟,我称之为冷兵器。而火铳,则是热兵器!若能大量铸造精良火铳,解决其填装缓慢、威力不足之弊病……”
他目光灼灼,“那么今日战场上披坚执锐的士卒,在真正的热兵器面前,将脆弱如纸!”
朱标眼神一凝。
明军确有少量铜火铳,但受限于射速、射程、威力和可靠性,几同鸡肋。
若凌澈所言真能实现……这念头让他心头一热,但他也深知,这绝非易事,涉及冶铁、制器、工艺等诸多难关。
“兵器制造实在兵部……”
“工部的能工巧匠更多!”凌澈摇了摇头说道。-比·奇?中-蚊-枉? /蕪,错.内\容`
“好!”朱标压下心潮,沉声应下,若真能成,此乃国之大幸!
一旁的沐春默默听着,心中暗叹,凌澈这分明是与整个淮西勋贵集团对上了。
自己今日所为,恐怕也己被视为“背叛”。但他并不后悔。
凌澈的军功,是实实在在杀出来的,凭本事上位,何错之有?
……
朱标此行的另一要事,便是传达父皇的旨意——准凌澈为皇长孙朱雄英之师。
这着实出乎朱标意料,雄英体弱,习武强身本是奢望。
况且,作为未来的帝国继承人,他的老师无不是当世大儒或致仕重臣。
凌澈一介武夫,何以得父皇如此青眼?难道……是因为昨日御书房里,父皇案头那首名为《昨日帝王篇》的诗?
“你领东宫属官少詹事一职,”朱标取出一块腰牌,抛给正大快朵颐的凌澈,“凭此可自由出入宫禁。从今往后,你便是雄英的老师了!”
他看着凌澈那副不拘小节、只顾吃喝的模样,忍不住又叮嘱道,“务必拿出个周全的章程来!皇孙教导,非同儿戏,容不得半点差池!”
“放心放心!”凌澈灌了口酒,满足地打了个酒嗝,“不过嘛,这授业之地,得挪到我府上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东宫那方寸之地,太小,太憋屈了!”
朱标眉头紧锁:“可雄英的身体……”
“包在我身上!”凌澈大手一挥,“保管伺候得比东宫还周到!实在不放心,把东宫伺候他的那一整套人马都搬过去也行!”
朱标凝视凌澈片刻,终是颔首:“……好!”
凌澈酒足饭饱,心满意足,朱标与沐春却各怀心事,食不甘味。
酒楼外分道扬镳,凌澈随沐春回府准备乔迁新居。
朱标则独自走向巍峨宫城,行至岔路口,一边通往东宫,一边通往父皇理政的乾清宫。朱标脚步顿住,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缚住,僵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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